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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說是沒有任何希望，因為這是你單方面傾注的無私犧牲，森林會因你奉獻出的力量和靈魂掙扎存活，然而所受之傷也會毫不留情地反噬到你身上，而如果這份傷害過於沉重，哪怕森林仍有復甦的那一天，你的肉體也會因過度消耗而趨於消亡，你所受的傷永遠都不會徹底康復，你的靈魂永遠都會疲憊不堪。你真的願意承受那樣的後果？”

“我願意，”萊戈拉斯的眼前忽然變得朦朧，他翻身下馬，如臨夢境般地往前走去，“我願意用生命去保護他，去愛他，我的國王，我的父親，我最重要的一切……”

他仍然記得這裡，儘管已離開了那麼久。若是這份記憶永遠都在，那麼森林就不會真的逝去，哪怕它們蕭條衰敗，哪怕它們鬱郁沉沉，哪怕它們的歌聲早已止息。

對於萊戈拉斯來說，不論森林變成怎樣，那些深深鐫刻進心中的畫面仍然如舊，目光所及之處仍然是它們不滅的光影，彷彿閃爍在暗夜中的銀星。他可以再次看見，那一大一小兩個身影穿梭在林中，那樣的快樂和親密，彷彿永遠也不可能分開。小精靈賴在父親懷中向著風中的母親許諾永遠的愛，已是太久太久之前的事，而如今已長大的孩子正是為了實現這個諾言而來。

最終他止步於那株老橡樹前，黑暗力量壓榨了它的外表，卻無法徹底侵蝕它的靈魂——當那些記憶中的畫面如光一般閃爍在眼前時，萊戈拉斯這樣想到。那個王座已經腐朽衰敗，然而當萊戈拉斯躍身上前站在那裡時，身與心所體會到的真切感受仍然與數千年前，彼時剛剛成年的他於此接受父親的饋贈與祝福一樣，沒有變過。

當他屏住呼吸，正準備更上前一步時，巫師低沉的嗓音於身後響起。

“如果森林拒絕了你，你就必須要放棄。”

“森林不會拒絕我的。”萊戈拉斯綻放出孩子般純真和充滿希望的微笑，而隨著他輕身繞過王座，用手拂開那些厚重的荊棘，與他笑容相映成輝的光芒幾乎在瞬間綻放——

這個由森林所孕育的孩子終將不再孤獨，甘道夫感到微微的失神，因為森林已經給了他答案，而這個答案儘管蘊含了無盡的悲傷，卻也是因愛所鑄，這種犧牲必定會換來奇蹟。

萊戈拉斯附身靠近那朵自荊棘中綻放的潔白花朵，彷彿那是另一個自己。

“謝謝你送與我這份禮物，米斯蘭迪爾。”

“我過去給你的不過是一粒種子，”甘道夫感慨地注視著暗沉森林裡那兩個並身而立的光潔身影，“是你的愛與信仰支撐它在如此昏暗無光的環境內依舊帶著希望成長。”

“我說過我的森林不會拒絕我的，”萊戈拉斯回頭衝巫師笑道，純美的笑容裡既有孩子的天真狡黠，又有隨著歲月流逝而沉澱的悲傷，“因為我的心從來沒有離開過，而當我們都愛著同一個人時，我與森林的心應是連繫在一起的。”

甘道夫嘆了口氣。他與埃爾隆德一樣，並無意牽涉進年輕精靈的抉擇中去。與畏懼無關，他們都知道那取決於萊戈拉斯自己，旁觀者無法插手。作為身負重責與見證了太多歲月變遷的智者，甘道夫早已習慣了做一個處變不驚的旁觀者，然而這一次，看著那張因著太過年輕而太過美好的面龐，他甚至也隱隱希望過森林能夠拒絕年輕王子的請求，繼續忠於他們的國王——然而忠心之外，愛更福澤綿長。默默綻放在這隱蔽角落裡的純潔之花便是最好的證明，它是由綠葉王子親手種下，並在綠葉王子離去之後，藉著整座森林苟延殘喘之外的庇護掙扎生長。森林早就對綠葉王子完全敞開了心扉。

唇邊淡淡的微笑就像隨著微風在湖面盪開的漣漪，消失了，卻又並非無跡可尋。萊戈拉斯將那枚小心翼翼收藏起來的戒指再次拿了出來，經歷了這次的轉變之後，他再也不用擔心會失去他所愛的一切。他低頭吻了吻那朵靜靜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