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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船前尖後圓,未來感十足。過謙淡淡地看著窗外,祁必明沒他過大哥那份涵養,直接激動得遍身發抖。莫淵沒吭聲,這是近幾個月來第一次他們集體出動而獨缺滕燕。他剋制著傷感,怕影響了過謙剛有些平復的心情。許有清破天荒地申請放棄,留下來照顧積鬱成疾的老妻。以前但凡有活動他必定申報,哪怕不想去也報,學習是假的,搭人脈、混臉熟、顯示存在感才是真意。只是這次老妻病勢沉重,託付給機器人許有清實在不能放心。
音樂飛船並不是隻在艙內播放音樂,那就和公交車差不多了。它的飛行路線在天空中事先被設成了一條閃著橙光的五線譜。它一邊飛一邊線上路上劃出旋律,再透過機翼特殊材料的吸收反傳回船艙。逢到休止符,它會稍稍一頓;逢到變音記號,它會往上、往下調整高度;逢到連譜號,機身就劃出利落的垂直線和優雅的括弧。過謙不識五線譜,莫淵講給他聽。祁必明對簡譜、五線譜一視同仁,統統不識,因此臉頰緊攤在窗玻璃上,只顧數著無數橙色的小蝌蚪。
在持續音記號中,在美妙的樂聲裡,飛船穩穩向前,乘風破雲。迎著朝陽的萬道金光,過謙終於覺得壓在胸口的大石鬆動了一些。
隨著一個漂亮的向下滑奏,音樂飛船降落在‐‐出人意料的‐‐一片浩渺的大湖上。說湖都有點委屈,其實是介於湖和江之間。過謙等人魚貫走出船艙,水面波光粼粼,水色清澄剔透,放眼一望,不知多少艘形態各異的船兒四處停泊。船與船之間有透明的彎彎曲曲的小徑相連,等於是把船綁到了一塊兒。祁必明笑道:&ldo;再來一次火燒赤壁吧。&rdo;
對方迎接的是散文部落的首領和幾位最優秀的散文家。那首領是個高壯的中年男子,身形與曾衍長相仿;散文家中有一位三十來歲的女人,曾在去年除夕夜與另幾位女子一起出現在甘願家二樓,此時與過謙打了個照面,彼此覺得眼熟又暫時想不起來,只好互相微笑,發出含混地&ldo;我還是認識你的&rdo;這類訊號,正同我們在大街上遇見半熟不熟的甲乙丙丁一樣。
一個導遊模樣的年輕女子笑顏如花,領著小說家們邊走邊看邊解說:&ldo;各位老師,那艘航空母艦般的大船裡住著十位&l;文化大散文&r;作家,筆風接近餘秋雨,又各有各的不同。不過總的來說,氣象開闊,氣勢縱橫,當然了,篇幅也長。&rdo;莫淵笑了,想這個女孩兒還挺幽默。眾人上了大船,與十個散文家互道仰慕,見裡面一格格幾十個房間,有臥室、書房、休閒娛樂室等,裝修風格也如同這一類的散文,濃釅飽滿,求大求全,有時便難逃大而無當之弊。天花板上雕滿了中外歷史,頗有視覺衝擊力,震撼之餘,又覺著面積和情感上都有些嫌&ldo;滿&rdo;。
出了艙,導遊在前引路,首領與此次小說部落的領隊伏虛交談,幾個代表部落最高水準的散文家則與過謙等走走聊聊。說到跨文體創作,個別人提到冷僻的廢名,多數人卻都推許汪曾祺是&ldo;小說散文化&rdo;的宗師。過謙趁機把莫淵向對方推出:&ldo;這位莫老師的作品就師法汪曾祺,只是士大夫的清逸淡些。&rdo;對方果然過來探問,莫淵也落落大方,雙方相談甚歡。祁必明心裡酸溜溜的,直埋怨過謙偏心。
前面是一艘嬌小玲瓏的船,不用進去,從外面就一覽無餘,閨閣氣息撲面而來。導遊指著說:&ldo;這裡住著&l;小女人散文&r;的作家。她們只對身邊瑣事感興趣,在瑣事中又格外對愛情和親情感興趣,寫來寫去寫不夠。她們以小為美,以細緻見長,相信以一斑可窺全豹,不過從沒想過去探求全豹。&rdo;小說家中一陣竊竊私語,有人批評格局狹窄,有人說這也是一種路子,未可輕忽。
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