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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根本沒有大灰狼!都是你們大人編出來騙小孩子的!我就不要跟姑姑睡，就不!&rdo;

這孩子才四歲，卻已經不好哄騙，鬼精鬼精的，聰明死了。

他靠在林遠平腿上扭來扭去，大聲哭鬧，吵得旁人心煩，護士過來攆人，林遠平沒辦法，跟拎小雞仔似的把他拎到醫院外，黑著臉訓斥，沒罵幾句，這孩子就開始痛哭，邊哭邊喊：&ldo;我要媽媽!我要媽媽!媽媽你在哪裡啊?!&rdo;

哭得撕心裂肺淚流滿面，路人看了都心酸。

屁大點年紀，倒是會賣慘得很。

林小南三歲就會用這招了。起初林遠平還愧疚，覺得這孩子可憐，不忍心打罵教訓，幾次下來林遠平才發現，這傢伙根本就是摸準了他會心軟，越縱容，越變本加厲淘氣。

&ldo;你媽媽在哪?你趴地上問哈你媽媽在哪!順便問哈你姐姐在哪!你這麼不聽話，她們都不想回來了!&rdo;

林遠平紅著眼眶怒吼，抬腳狠狠跺下地面。

那場地震，讓父親變成了植物人，也讓妻女變成了回憶。

林小南見他真動怒了，紅紅的眼圈含著淚，心裡也難受起來。

&ldo;爸爸不哭，男子漢不哭!&rdo;小拳頭握緊揮舞著，給他加油打氣。

&ldo;老子哭你仙人闆闆哦!&rdo;林遠平破涕為笑。

林香趕到醫院時，林小南正蜷在林遠平懷裡，睡得很香。

&ldo;媽好點沒?&rdo;林香看著林小南熟睡的臉，眼睛忽然蒙起一層霧，視線朦朦朧朧，喉嚨發緊，心口發堵。

&ldo;好撒子好哦，能撿回條命就不錯了。&rdo;林遠平按住孩子亂動的小手。

&ldo;你回去休息嘛，我在這邊守。&rdo;林香想摸摸孩子的臉，怕弄醒他，手停在半空，又縮回去。

&ldo;摸嘛，睡得跟豬一樣，吵都吵不醒。&rdo;看出她的顧慮，林遠平把孩子遞過去，&ldo;楞個重，抱他累死，你來，我休息下。&rdo;

其實不累的，林遠平知道她想抱。

&ldo;以後不要對娃兒楞個兇，娃兒跟你都不親了。&rdo;一年到頭見面的時間本來就少，每次都要對孩子管著管那，林遠平有點看不過去。

&ldo;不兇管不住他。這麼小就把人推成腦震盪，長大了怕不是要殺人!&rdo;林香氣不打一處來，從林遠平那接過孩子，抱在懷裡。

&ldo;你們回去吧，這邊我來守。&rdo;見她面露疲憊，林遠平攆道。

林香搖搖頭，望著搶救室的門，目光愣愣的。

&ldo;你們回去，我在這邊靜一靜。&rdo;

過完年分別後，直到現在，差不多半年了，林遠平發現她面上的愁容不減反增，默默嘆了口氣，抱著孩子離開。

走廊上人來人往，一張張神色凝重的臉上，只有愁與更愁的區別。

林香看著這些陌生又相似的面孔，突如其來一陣倦意，不知不覺合上眼皮。

被手機鈴聲吵醒時，林香打了個激靈，左右張望，走廊上人少了大半。

陌生號碼在螢幕上快速閃動，林香揉揉惺忪睡眼，接通電話。

&ldo;餵?&rdo;

那邊沒聲音。

林香正要問，那邊就說話了。

&ldo;林香。&rdo;

聲音很輕，卻很穩，帶著淺淺的呼吸聲。

搶救室的門白得刺目，林香垂下頭，眼睛酸澀難忍。

&ldo;林香，我回來了。&rdo;秦一剛下飛機沒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