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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年甚為躊躇：&ldo;這……&rdo;

江叡向後仰坐，雙手支在身前，手指交疊，閒散道：&ldo;所謂軍令如山，餘思遠本該對我言聽計從，我如今想要透過你知道他的行跡，又有什麼不妥？你若是做不了這樣的事，那就回去吧，過幾日我怕要給他換一個副將了。&rdo;

徐年萬分惶恐，忙伏首道：&ldo;屬下領命。&rdo;

江叡滿意地點了點頭，叫進銀鞍，讓將他送出去。

等人都走乾淨了，弦合從屏風後出來，慢腦門疑慮地看向江叡。

他坐在案幾後，將視線清清淡淡地遞向她：&ldo;前世你那般篤定是我害了伯瑱，不就是因為衛鯪將這個副將帶去見你，對你說了一些事嗎？若是這個副將來頭並不簡單，甚至背後有人操控，那麼他的話也不那麼可信了吧？&rdo;

聽上去是這麼回事。

弦合抿了唇，問：&ldo;可你讓他監視哥哥，又是何用意？&rdo;

江叡頗為耐心地解答：&ldo;用意有二，若是他當真受人指使而來，那麼得了這樣一個重要的命令，必會尋機向主人匯報，到時就可順藤摸瓜；其二，也可告訴這背後的人，我並沒有那麼信任伯瑱，也沒有多麼倚重他，讓他們在他身上少放些心思。&rdo;

弦合自覺在前世輾轉許多年，一朝重生比從前聰明瞭許多，可跟江叡一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距離他那高深的智慧，有岐山瑤海之隔。

見她發愣，江叡站起身，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ldo;我讓父侯今日召見伯瑱，這副將不必隨侍左右，得了空必會去拜見他背後的主人。我們就跟著他，看一看是何方神聖。不過，你可得想好了，若是能證明他背後確實有人，那麼當年將他帶到你身邊的衛鯪可就是大大的有問題了。&rdo;

第30章

弦合愣怔地垂下視線,望著地上光可鑑人的青石板，望了一會兒，抬頭說：&ldo;他也有可能是受人矇蔽。&rdo;像是從這句話裡找到一些安慰，她加重了語氣，又重複了一遍：&ldo;一定是這樣，若是一個局，連我們都深陷其中，被人算計了，那信瑜一定也是受害者。他可是連命都賠上了。&rdo;

江叡看著她的臉，眸光幽邃沉凝,好似濃釅陰沉的天幕，有無數的狂風與冰雪潛藏其中。

默了默,他聲音冷清地說：&ldo;那時的尋葉行宮是何等防衛森嚴,他共私下去見了你兩次，還帶了人進去,卻能躲過禁軍耳目，若這背後沒有人替他籌謀安排，憑他當時一個三品的中郎將,能做到嗎？&rdo;

利刃般的質問,聽起來那麼可憎,顯得弦合從前是多麼的愚蠢，直讓人想捂住耳朵將這些煩人的話趕出腦外。可是，聲聲在耳，又顯得那麼有道理。

弦合覺得自己的心隨著他的話好似被撕扯成了好幾瓣,不，其實本就有了裂痕，所以才能這麼輕易地就被撕開。

她心裡湧上恨意，冰冷地看向江叡：&ldo;這都怪你，若不是你用了那麼卑鄙的手段將我囚禁在尋葉行宮裡，後來的很多事情也許根本不會發生。&rdo;

江叡靜靜地與她對望，過了好一會兒，面上說不清是沉痛還是失落，視線自她臉上移開，聲音幽緩，彷彿認了輸一般：&ldo;好，都怪我。&rdo;頓了頓，又說：&ldo;若是怪我比怪衛鯪能讓你心裡更好受的話，那你就怪吧。&rdo;

說完，推開門出去了。

弦合站在原地愣了愣，默默地出去追上他，拉了拉斗篷上的兜帽，緊緊跟在他後面。

金烏自層層疊疊的雲裡跳躍出來，迸發出燦烈炙熱的光芒，街衢上的人煙多了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