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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咳了幾聲,&ldo;這個前殿還有軍務,我得去處理。&rdo;
裴夫人擋在他身前,油鹽不進,道:&ldo;你只回答我這個問題,回答好了就走,並耽誤不了多少時候。&rdo;
江叡沉靜地凝視著自己這難纏的母親,緘默了片刻,抱起胳膊在胸前,黑中揚紅的氅袖翩然垂於襟前,他道:&ldo;你定要這樣是吧?&rdo;
裴夫人多少年來養尊處優,從未被兒子忤逆過,自然也不怕他故作沉冷的模樣,依舊嚴嚴實實擋在他面前,絲毫不讓。
弦合已止了笑,抬起頭仰望著他,眸光瑩瑩熠熠,似是頗為期待他的回答。
後退了幾步,他面不改色地以餘光偷覷著朝向門的退路,無甚表情道:&ldo;你們兩個都美,我醜行了吧。&rdo;
話音剛落,趁著裴夫人沒反應過來,忙奪路而逃。待裴夫人想起要追時,他已靈敏地竄出了側室,銀鞍不知從哪個犄角旮旯裡蹦出來,堪堪擋住裴夫人,笑道:&ldo;夫人,夫人,君侯真有要務要處理……啊!&rdo;他圓滾滾的耳朵下垂落入裴夫人的魔爪,只聽她清脆含怒道:&ldo;你個小兔崽子,好大的膽子,敢幫著他來蒙我?&rdo;
指尖使力,垂帷四合的室內瞬時傳出悽慘的嚎叫聲:&ldo;疼,君侯,救命啊!&rdo;
剛剛脫離魔窟的君侯心有餘悸地撫了撫胸口,階前趔趄了幾步,勉強站住,對身後傳出的慘叫聲充耳不聞,徑直轉身去了議事殿。
救命?他連自己都救不了還救他?自求多福吧。
靖州之亂來的毫無徵兆且氣勢洶湧,江叡在一天一夜之間緊急籌措起五萬人馬,由威遠將軍余文敬率軍救援。
第二日清晨他便自陵州起程,留下家眷暫居餘府。
江叡整整兩天兩夜沒有閤眼,從兵馬整合到將領任命再到糧草籌備,事無巨細,都需要他點頭。等事情勉強處理妥當,可以回後院休憩片刻,卻見迴廊裡站了齊齊整整的侍女僕從,落盞正給弦合披披風。
&ldo;你要出門?&rdo;一句話還未完全說完,江叡忍不住打了個哈欠,俊秀的面龐上滿是疲色。
弦合見他眼瞼發青,曈眸中散出的光總是虛乏的,挺拔的身姿也站得傾傾欲倒,是在強撐著精神跟自己說話。不由得心疼,挽著他的胳膊將他攙著內室,摁到床榻上,溫聲道:&ldo;你忘了?今天是新婦回門之日。&rdo;
江叡恍然想起,忙要起身,&ldo;我陪你回去。&rdo;被弦合摁回榻上,她神情柔雋,諄諄勸道:&ldo;你多日未閤眼,還是休息吧,我自己回去就行了。&rdo;說罷,彎身替他除去鞋履,讓他平躺下,拿了被衾來給他蓋上。
頭一著枕蓆才覺出自己到底有多睏倦,多疲憊,可江叡仍強撐著不合眼,滿是愧疚地歪頭看向弦合,嘆道:&ldo;三朝回門只這一次……&rdo;
弦合蹲在榻前,勸慰道:&ldo;你且休息吧,若是軍前有變,少不得還要累你綢繆。現下哥哥和大伯父都被牽扯其中,恐怕家中也沒甚心情宴飲,回不回也只是個過場罷了。&rdo;
她的嗓音輕柔,語速舒緩,江叡只覺被紛雜政務攪擾的煩躁不安的心瞬時平靜下來,合上眼皮,沒多時就入了夢鄉。
弦合一直等他睡熟了才走,馬車轆轆穿巷而過,沒有一個時辰就回了家中。
餘府大門洞開,全家都候迎在院中,父親站在最首,親自將弦合迎入前堂,要將主座讓給她。弦合推辭,兩人相讓了許久,最終父親沒有拗過她,還是依照從前坐了上首主座。
弦合坐於左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