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坊的烤蹄膀和醬鴨舌,都是下酒的好菜。”
第十八章 桂花茶(下)
第十七章桂花茶(下)
“石大人常來?”
陸綽不在意間開口,一面問一面抬腳朝裡進,茶鋪拿毛竹竹節紮成,上鋪沉草,下墊稻葉碎,棚頂修繕得不算齊整,但遮風擋雨綽綽有餘。
石猛點頭,手一揚,親衛默不作聲地埋頭收拾出了兩桌來,石猛率先撩袍落座,做了個請的手勢,“陸公,請上坐。”
陸綽手從燒得正旺的灶頭上擦了一擦,隨即滿手久灰,長亭趕緊從袖裡遞了一張帕子去,卻遲疑不想踏步進那茶棚,猶豫間,便又聽石猛又大聲笑起來。
“陸公的明珠個性很有趣啊!”
陸綽回了頭,親伸手接了長亭的帕子,卻見女眷都還在茶棚之外,看了眼符氏,便扭頭向石猛道,“吃茶吧,明日石大人擺筵,明日再吃酒,你我不醉不歸。”
石猛愣了一愣,隨即哈哈大笑,連聲稱是,“老張頭拿去年的桂花蜜來燙茶!不許拿今年的桂花來糊弄我!”
瘐氏笑著側過身與符氏解釋,“。。。老張頭家的桂花茶在冀州都是有名的,一碗三文,童叟無欺。這是他祖上傳下來的製茶方兒,我們一家平日裡落了閒空,都喜歡來此處吃一盞。”
符氏神色一僵,她這輩子也沒進過這樣的地方,桌子上全是坑坑窪窪,棚頂未曾封滿,除卻燒灶的那團燒得極旺的火,就只有兩盞油膩膩的燈。
符氏臉一白,長亭卻牽著長寧,單手解了帷帽繫帶,將臉露了出來,咬咬牙,心頭一狠也入了內來,陳嫗趕忙拿絲帕墊了木凳,又從匣裡拿了幾隻青泥小瓷碗來盛茶湯。
“小店家大文章,我也是建康出來的,這桂花茶並不比成生行的百花茶差到哪裡。”
瘐氏看起來脾性很好,眼風看了看已落座的陸綽與陸家兒女,小聲側耳道,“國公夫人,自古英雄不問出處,您又何必以血脈品相論高低呢?”
瘐氏話有所指,符氏卻看不透這一出是要做什麼!
陸綽端士家體面,非珍饈唔食,非異寶唔看,她初嫁進陸家時用了從孃家帶來的輕紗煙羅幔帳罩床,陸綽當天便搬進了初閱水榭裡,還是真寧大長公主差人告知,“阿綽不喜輕紗製品,人都有自己個兒的習性,當他沒有辦法遷就你的時候,便只有你遷就他,並非他是你的夫君,男人不能做女人的主,陸家不吃這一套。但是拳頭大的就可以做弱小者的主。阿綽他比你強,你是弱者。”
她嫁入陸家近十載,她也還是個弱者。。。
符氏在外立了立,終咬牙入了內。
長亭指尖在桌上一抹,長寧有些著急,連忙拉住,壓低聲音問,“長姐,髒得很!”
長亭垂眸看了看手指,再看了看那老張頭,輕輕搖頭,低聲呢喃,“一點也不髒。。。”
再看了眼陸綽,卻見陸綽似有如釋重負之感,又有悲憫哀哉之意,長亭心裡有些懂了,可又說不出來懂了些什麼,再看石猛神色,石猛總是在笑,瘐氏也是,就算符氏受了苛責之後,待她冷若冰霜,她也還是在笑。
士族也不把七情六慾放在臉上,但他們不會笑,他們從來都是風輕雲淡的,他們不需要討好人,也不需要讓人覺得他們的脾性很好。
笑,是下等人的生存道理。
老漢挑起大盅上茶,桂花茶湯澄黃清晰,從大壺裡涓涓倒出,倒進長亭眼前的瓷碗裡,在略微昏黃的燭光裡,像流脂的琥珀。
茶湯很香,被篦得看不見葉梗,裡頭加了蜜與鹽,與尋常的茶湯不一樣。
長亭小啜一口,再抬頭髮覺有人在看她,蹙眉四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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