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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兒身子微顫,沒有想到太平竟敢在眾目睽睽下說出這句話。
武曌眼底湧動著複雜的光澤,「果真是長大了。」語氣森寒,讓人聽了心顫。
太平躬身一拜,「兒需要一個信得過的人,幫兒打理後宮。」說著,太平堅定無比地昂起頭來,「非上官婉兒不可。」
「好,好得很吶!」武曌冷嗤,目光卻投向了婉兒。
眾人一時不知,這句話究竟是對太平說的,還是對婉兒說的。
太平自幼便與婉兒親厚,所謂「信得過」,也確實如此。
「傳哀家令旨。」武曌背過身去,不再顧看太平與婉兒,「冊立上官婉兒為昭儀,皇夫未立之前,代皇夫暫理六宮。」她料到這些臣子定然不會立即領旨,便將矛頭對向了太平,「皇帝對哀家的令旨不服?」
太平不可立後,只能冊立皇夫,這是武曌幫太平懸在眾臣心間的一把利刃,也是帝王制衡的權術;武曌親口冊立昭儀,等於是幫太平擔下罵名,她就要天下人朝拜一個乾乾淨淨的君王。
對眾臣來說,這樣的結果,就算不服又能如何?
太平深吸一口氣,對著武曌拱手一拜,「兒領旨。」
天子都已領旨,眾臣怎敢不從?於是,眾臣跪拜,當殿領旨。
「皇帝好好上朝,至於昭儀……」
「妾自當回後宮。」
婉兒只能順著武曌的話應聲,對著武曌叩拜之後,又對著太平一拜,這才垂首起身,準備退出永珍神宮。
哪知武曌對著她伸出手去,「先扶哀家回上陽宮。」
婉兒恭然扶住武曌,小心地扶著她走出了永珍神宮,不敢多言一句。
太平恭送武曌走遠,只覺忐忑難安。阿孃當著眾臣冊立昭儀,太平篤定阿孃不會太過為難婉兒,可婉兒跟隨她回上陽宮,說一點不擔心,都是假話。
婉兒扶著武曌一路走下了宮階,武曌的鳳輦就停在宮階之下,她卻不急著上輦回宮,示意裴氏先帶兩個孫兒回宮。
「陪哀家走走。」武曌的語氣平靜,讓人猜不到心思。
婉兒領旨,「諾。」她扶著武曌沿著宮牆緩緩走著,九月底桂子香味正濃,秋風徐來,便將香氣吹過牆來,香氣撲鼻。
武曌突然停了下來,揮手示意跟著的宮人們退後。
宮人們知趣地退至十餘步外,安靜地候著。
武曌沿著宮牆望向天外,「你甘心一輩子囿於禁庭麼?」
婉兒認真答道:「自是不甘的。」
武曌的神色終是有了一絲暖意,「這次為何不死諫呢?」
「陛下初登大寶,諸事繁雜,妾擔心陛下身子。」婉兒說的是實話,「只要能幫上陛下,哪怕只是個倒恭桶的婢子,妾也願意做。」
「你是該幫她,卻不能以皇后的身份。」武曌心知肚明,「太平只顧護你周全,卻忘了她是君王,君王最忌失德。一時立後看似風平浪靜,可一世為後那可是大大的錯事。」她轉頭看著婉兒,「聰慧如你,真不知此中利害麼?」
「妾知道,一旦立後,便等於斷了陛下立皇夫的可能。」婉兒怎會不懂這些,「正中那些人的下懷。」
武曌蹙眉。「既然知道,為何還要跟著太平一起胡鬧?」
「若是皇后,能幫天下女子做的事便多一些。」婉兒答得真誠,「妾壽數有限,其實當不得陛下的一世皇后,所以現下能為陛下多做一件,妾便多賺一件。」
武曌眸光暗下,「太醫如何說?」
婉兒莞爾,「壽數天定,終有迴天乏術之時。」
武曌心緒複雜,半晌才問道:「太平知道麼?」
「不知。」對婉兒而言,這一世能與太平走這一程,已是上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