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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安王妃心中觸動，掩在袖中的手攥得一緊，好半晌才道：&ldo;嫂嫂，王爺雖不是個像先帝那般的聖賢，但我們也十幾年夫妻情分……&rdo;

&ldo;孟光接了梁鴻案。&rdo;董靈鷲從瑞雪的手裡接過魚食，坐在池邊扔下去，看著冒泡的鯉魚群，&ldo;什麼時候你們還用起舉案齊眉的典來了?&rdo;

臨安王年輕時，是出了名的花心浪蕩，暴戾恣睢，犯下的很多錯，都頻頻要王妃來東府求見太子妃，在董靈鷲面前垂淚痛哭，才能幾次三番將命給撈回來，兩人這十幾年的情分，根本就是一部所遇非人的血淚史。

臨安王妃慢慢低聲道：&ldo;可這樣，是不是太無情了些。&rdo;

董靈鷲沒看她，而是自顧自地為池中鯉魚衡量食物，態度溫和地道：&ldo;自先帝病，世子從軍三四年了，孟誠登位之後，你特意從封地趕來，不是為了這件事嗎，真的只是跟哀家吃這頓飯的麼?&rdo;

臨安王妃久久沉默不語，隨後道：&ldo;那妾再求嫂嫂一個恩典吧。&rdo;

董靈鷲道：&ldo;你說。&rdo;

&ldo;我兒在軍中，年紀到了，不曾有個世子妃的人選。我上京一年，物色了各家貴女，都覺得公侯府雖好，我兒粗糙魯莽，恐配不上，所以挑來選去，經過別人引薦，選中一家清流門第，那人家姓祝，跟殿中侍御史鄭節鄭大人是同年進士，有同窗之情，聽聞女兒品行又好，妾有意擇為世子妃。&rdo;

董靈鷲聞言便笑，偏頭晲了她一眼，&ldo;你家可是王爵啊。&rdo;

臨安王妃上前，伸手輕輕挽住董靈鷲的手，低柔道：&ldo;只要世子能回來襲爵，這樣的妻室才配他，太高的門第，即便嫂嫂不擔心，我怕嫂嫂的孩子會不高興。&rdo;

臨安王府正是因為有這樣一位王妃，才能在孟臻執政的這十幾年中風雨不倒，孟臻雖是一位賢帝，但也因帝王多疑，在病症初現時冒出一些疑心而起的禍事，幸而有董靈鷲從中斡旋，不然他恐怕晚節不保。

董靈鷲很欣賞這位妯娌的慧敏，不然也不會從當太子妃的時候就常常相助，兩人除了權力傾軋的抉擇外，還真有那麼幾分親眷之間的情誼。

&ldo;既然只是小門戶家的女兒，何必求哀家這個恩典。&rdo;董靈鷲道，&ldo;一步登天近在眼前，誰能拒得了臨安王府?&rdo;

王妃道：&ldo;本是這樣。但妾與他家談到一半，將祝家女公子的品行才學考較得七七八八，才聽聞他家曾跟他人指腹為婚，他家夫人為了向妾表示誠意，剛剛上京，便登門取消婚約，免去當初的戲言。但妾總疑心這樣對我兒聲譽不好，有王府以勢壓人的嫌疑，想請皇嫂的懿旨，給我那不成器的世子一個天家賜婚的體面。&rdo;

董靈鷲點了點頭，問了一句：&ldo;原本指的是哪位公子?&rdo;

臨安王妃不假思索地道：&ldo;是鄭節鄭大人的長子，似乎是叫……鄭玉衡。&rdo;

董靈鷲撒魚食的手頓了頓。

一旁侍奉的瑞雪飛快地抬頭，看了臨安王妃一眼，又將太后手中殘餘的魚食接過來，遞給其他女使，抽出絲帕為娘娘擦拭手指。

眼前池水波紋粼粼，碎光滿目。

在瑞雪的提醒、和這詭譎的沉默當中，臨安王妃意識到情形有些不對。

她百密一疏，只知道鄭玉衡是太醫院的一位醫官，不曾到太醫院去深入打探，更怕這樣的舉動會招致皇帝、太后的注意。

董靈鷲將手帕拿過來，自行擦了擦指腹，低聲道：&l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