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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隨瀾嗯了一聲:「我下來時正睡著。」
殷淮夢說:「我去餵。」
他上樓,江隨瀾才抬起頭看他的背影。看了一會兒,偏頭問葉慕:「銅駝城是久留之地嗎?魔修若是打過來,守得住嗎?其實我一直很奇怪,真論起來,仙修化境不必魔修化境少,怎麼就被魔修一路屠戮,毫無還手之力?」
葉慕道:「仙修化境一半多在臨洲,各自有各自的門派,沒打到他們洲,很難聯合起來對抗魔修。」
江隨瀾覺得沒什麼胃口了,擱下筷子:「那些化境看到崎洲平洲蹇洲幾城慘況,心中一絲惻隱之心也無嗎?那些化境沒有想過,魔修若是繞著臨洲,把其他洲都打了,再攻臨洲,也是輕而易舉麼?」
葉慕看了他一眼,道:「崎平是可憐,但到蹇洲那幾城,我們雁歧山、寒鏡府,還有蹇洲的其他門派,已在力所能及的範圍盡力保證了城中眾人的性命,蹇洲只有廉城受損最大……」
江隨瀾說:「這樣就足夠了嗎?仙修就這樣眼睜睜看著魔修一口口蠶食九洲之地?就用這樣的方式救下些人就滿足了?」
葉慕心裡感到奇怪,這話是沒什麼問題的,有時他也想抓著那些尊者無境問一問,仙修是不是本應能做的更好,但這話由江隨瀾說出來就顯得有些奇怪。
因為他現在是魔修。
葉慕這麼想,沒忍住就這麼問了。
在他印象中,江隨瀾還是那個始終跟在孤琴仙尊身側軟和的、天真爛漫的江隨瀾,也不覺得這樣說話會刺痛他:「你已是魔修,怎這樣站在我們的立場上說話?」
殷淮夢也是魔修,但葉慕決計不敢在他面前說:你是魔修,假惺惺救人送過來幹嘛?一是正如殷淮夢自己所說,他威儀尚在;二是孤琴仙尊為人深入人心,葉慕相信孤琴哪怕墮魔了,也一定是好人。
江隨瀾聽到他這樣問,帶著不悅淡淡道:「我修魔又不是為了和那些魔修一樣殺人取樂。」
葉慕怔了一下,也發覺自己話說得唐突,連連道歉。
只是這句「魔修」一出來,客棧大堂耳朵靈的,都看了過來。
江隨瀾覺得厭煩了,於是站起來說:「至少暫時銅駝城還安全,就讓他們留在此地,等恢復精力,再談以後吧。」
他沒有回頭再看客棧門口,低頭把桌上那碟雲片糕端起來,想著回房吃。剛走到樓梯口,忽覺身後一陣冷厲罡風,滿滿的、置他於死地的殺氣。他寒毛豎了起來,周身魔氣自動聚成了盾,先於腦子的反應對他做出了保護。但即便如此,樓冰的劍還是入了他後心三寸。
樓冰還要把劍往裡捅,霸劍發現此處異常,衝過來,擊脫了樓冰的手,喝道:「你做什麼!」
樓冰冷笑一聲:「這不是很明顯麼。」
他滿臉全是仇恨。
江隨瀾把他的劍拔出去,血染濕他一身藍衣,他手捂不全傷口,只能用魔氣堵著,讓血不要流得那麼厲害。一邊處理傷勢,他一邊轉了身,看著樓冰。
看著他,又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他看過了兩百年樓冰對殷淮夢的痴情,因此心裡明白,樓冰恨他,理所當然。正如他也不喜歡樓冰。
可痛下殺手,也讓他不爽。
「你想殺我?」江隨瀾問了這麼一句。
樓冰一愣,反應過來後那臉上的表情幾乎在罵江隨瀾蠢。他下手至此,可不就是想殺他麼。
江隨瀾點了點頭,伸出腳尖,提起樓冰的劍,魔氣御劍,用人看不清的速度刺向樓冰!
「隨瀾!」
劍懸停在樓冰瞳孔前,冰涼的劍氣逼得樓冰的眼周血紅,瞳孔化為妖異的白色,緊緊一縮。
江隨瀾沒有理會身後殷淮夢的聲音,停了劍,對樓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