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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旅館不知道廢棄了多少年,爬蟲細小的挪動聲在夜晚顯得格外滲人,借著微弱的月光,柳峻垂眸看著地上重物拖曳的痕跡,痕跡兩側堆積起厚厚的灰塵。
柳峻皺眉踩在灰塵裡,尋著痕跡走到樓梯拐角處,那股甜膩的香氣猛然濃烈起來,讓柳峻不得已捂住口鼻。
他放緩腳步,一點一點在黑暗裡挪動,微眯的眼睛斂住眸底的紅光。
空氣中的香味太香了,彷彿把人浸在甜膩的汁水裡,鼻腔耳朵眼睛都被汁水填滿,讓人窒息。
二樓裡依舊沒有燈光,月光潑灑在地面上,彷彿給灰塵蒙上細紗。
在甜膩的香氣裡,柳峻敏銳地聞到一股難以言說的腥臭,是喪屍受傷後從腐肉裡流出的膿水。
尋著那股若有若無的氣味,柳峻像一隻聞見魚腥味的白貓,謹慎地在走廊裡潛行。
旅店的結構很簡單,只有一排房間,房間對面是沒了玻璃的鐵窗戶,那些從鐵窗脫落的玻璃像灑在地上的透明糖果,溫柔中帶著殺意。
每一間房間門口都有明顯的拖曳痕跡,而那股若有若無的腥臭還在走廊的深處。
柳峻餘光瞥了一眼窗外,試圖找到謝渝北的存在。
謝渝北從黑暗走進月光下,雙手插兜,接收到柳峻的目光,略帶僵硬地伸出手,對柳峻揮揮,笑得比頭頂的月亮還要耀眼。
柳峻嘴角微抿,要笑不笑,甩開心裡微微升起的煩躁,不再搭理樓下的謝渝北。
謝渝北十分滿足地收起笑容,柳峻還記得他這件事讓他內心微微竊喜,愉悅地重新隱匿進黑暗。
隨著柳峻一步一步地深入,腥臭味越來越重,和臭味一同加劇的還有莫名的香味,就像開在惡臭沼澤的花蕾,勾引人的同時又惹人生厭。
柳峻最終停在一扇紅木門前,牆上掛著的門牌號歪歪斜斜,半截月光站在門牌號上,黑衣金底寫著:223。
柳峻伸出一根手指,頗為嫌惡地輕推紅門。
月光碟機散房間裡的黑暗,撒在正對著門口的床上,一些花朵花枝招展地搖搖擺擺,像是在對柳峻打招呼。
柳峻微微睜大眼睛,原本以為已經在末世裡見過太多慘狀,內心不會再起漣漪。
而眼下盛開在軀體上的潔白花蕾讓柳峻心跳突然加劇起來,花蕾將軀體覆蓋得嚴嚴實實,柳峻瞥見墜在床邊微卷的黑髮和一旁被疊得整整齊齊的護士套裝。
床上的軀體正是柳峻失蹤了三天的護士。
那些花朵貪婪地汲取軀體的養分,從肌膚的毛孔裡爭先恐後湧出搖曳自己曼妙的身姿,不知羞恥地將根部纏繞到軀體的骨縫裡,輕撫自己的宿主。
口腔、鼻孔、耳洞甚至眼眶裡也完全伸植物莖幹,朵朵清冷的花朵盛開在它的軀體上。
在黑暗中,柳峻的視力更為敏銳,一眼捕捉到惡臭的來源。
軀體手腕處被割出一刀口子,青紫的皮、肉外翻,啪嗒啪嗒的腥臭血液滴落在地,那些花朵像是聞到了血腥味慢慢搖晃身軀向傷口處偏移。
噁心。
柳峻第一次遺憾自己沒有帶手術刀或者什麼利器出來,他以為只靠拳頭就能解決這次的問題,是他想的太少了。
起碼,讓他把護士帶回去。
保持著這個想法,柳峻慢慢接近床上的軀體。
忽然,床上的喪屍似乎察覺到柳峻的存在,掙扎著動動軀體,可惜拼盡了全身力氣也只挪動了一下手指。
生長在它嘴巴里的花朵一搖一擺,像是要傳達給柳峻什麼資訊,柳峻俯下身,貼近床上的軀體。
軀體低吼著:「快…快逃…它的目標是柳醫生你…」
柳峻抬眸,一眼看到了暗處角落裡龜縮的融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