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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命運甚至沒有給他這一天,在一切都隱隱失控,他拼命攥住往四方拉扯的韁繩的時候,她就知道了真相。
他想說自己只是怕她不高興,或者他該說他只是得保住鳴佩的命,可他最後能說的只有一句:「昭昭,對不起。」
兩人目光相接,謝嘉儀依然沒什麼表情,她回:「我收下殿下的對不起。」
他們都知道謝嘉儀可以原諒一個人,可謝嘉儀絕不會再靠近一個對不起她的人。
他看著謝嘉儀消失在他的視線中,徐士行有些想不起來他來陛下書房是要做什麼?他努力想著,是了是為了籌措糧草的事,冬天的北地總是不安生的。他努力一句句盤算著自己要說的話,張大虎——想到這個人,他太陽穴又跳了一下,可他還是無情地盤算下去:張大虎可以借著今年冬天積累的軍功再升一升了,到時候讓他收攏住謝家舊部,整合北地軍,該能和北狄一戰。
這個收攏北地的人必須要是他的人,他知道四皇子那邊也在虎視眈眈盯著北地的兵權。他必須,按照計劃,繼續往前走。
徐士行想得無比的認真,把要對陛下說的話、把北地的情形、大胤當前的朝局,一條條一遍遍在腦子裡盤算。
把腦子擠得滿滿的,頭不可遏制地疼著。
鑽心的疼,可他還是一遍遍盤算下去,他甚至覺得此時這種疼都讓人感激,可以把他的心神都鎖在一陣更強似一陣的頭疼上,不要再想別的。
沒有別的。
這日徐士行如常進了御書房,如常召東宮屬官商討對策,如常批完了摺子。冬日的深夜寂靜得瘮人,夜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終於所有人都下去了,沒有人再盯著他。
徐士行終於可以一個人理所當然地置身黑暗中。他想到了那年海棠花開滿了整個皇宮,謝嘉儀偷偷爬到海棠樹間,在滿樹的海棠花中間張開了手。
「三哥哥,接住我呀!」
他接住了她,就像接住了整個春天。
黑暗中,徐士行的聲音彷彿一個壓抑的獸,「昭昭,你該相信,我能接住你的。」
聲音是怪異的平靜。
是平靜的嘶啞。
他想還有什麼事情被忘記了,他跌跌撞撞於黑暗中起身,對了,他還沒有澆樹。樹,可不能再死一次了。
高升戰戰兢兢,看著黑暗中昏黃燈光下,殿下在認認真真給那株怪異的樹澆水。晃動的昏黃燈光下,殿下的臉是白慘慘的蒼白,好似從不曾見過天日一樣。
從他來到東宮,就知道這株奇怪的樹,除了殿下,誰也不能靠近。這樹還奇在一年會開兩次花,但是每次都只開一朵。一朵開在深秋,一朵開在盛夏。一朵盛開,另一朵凋零。一樹兩花,卻總是一生一死,從不相見。
殿下就那樣一點點澆水,沒有表情地澆著。此時,夜已四更。
很快永泰帝賜婚的旨意就下來了,隨之而來的還有對陸辰安的加封,借著陸辰安幫大理寺破了一個影響巨大的兇殺案,陛下直接升了陸辰安大理寺少卿。有人說這不合規矩。規矩?坤儀郡主的事兒什麼時候合過規矩,大胤的福星,封號輔國坤儀的郡主,就是規矩。
果然很快更不合規矩的封賞就來了,永泰帝直接給新入朝的狀元郎賜了蟒袍。其他人此時都沒有力氣妒恨了,只有羨慕的份兒,這是郡主府的郡馬,是入了陛下眼的人。
別說陸府,就是胡姣這個新嫁人的表妹,在婆家的地位都水漲船高。不管是婆婆還是妯娌,看到胡姣都笑得又溫柔又和氣,立規矩,那是沒有的,這樣明理懂事的新媳婦,做長輩的只有疼的。
小夫妻感情好得很,要在別的婆婆眼裡,那可看不下去。但胡姣這裡,公公婆婆還只怕兒子不夠體貼呢。他們這個美貌大方的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