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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正是那個等待已久的男主人。
一向聰敏鎮定的陸大人,握著酒杯好一會兒說不出話,第一句出口的話就是廢話:「你,知道婚期定了吧。」
謝嘉儀撲哧就笑了,笑著搖頭:「我不知道呀,定在哪一日啊?」
她覺得陸大人太好笑了,這會兒全京城人怕都知道了,單瞞著她這個新娘子不成。
陸辰安甚至此時都沒意識到自己問了個很傻的問題,他滿心都是,第二次有人和他一桌吃飯,還是她。而正月十五後的每一日,她都會同他一桌吃飯,每一日。
此時聽到謝嘉儀一本正經地發問,他的耳根微微發熱,臉頰也抵不住的熱,他覺得這個屋子炭火燒得太熱了一些。
他不敢再看眼前人燭光下白瑩瑩的笑臉,不看也知道這人那雙亮晶晶的眼睛正盯著自己。
陸辰安專注地把謝嘉儀愛吃的點心換到她手邊。
屋外月亮爬到光禿禿的梢頭,灑下滿地銀輝。
屋子裡有嬌脆的女聲道:
「咦你臉紅了?」
有低沉的男聲回:
「你看錯了。」
「是不是這個酒——」
「就是這個酒。」
不是臉紅,是酒太濃,燻人慾醉。
第65章
永泰十三年的正月十五, 一直到三十年四十年後的正月十五,京城裡的人還會說起這一年的元宵節。這年盼著過十五的孩童,那時候很多都已經當了祖父祖母, 他們其實已經記不清這一年的京城是什麼樣子, 只記得鋪天蓋地的熱鬧, 各式各樣的花燈掛滿了京城。
整個京城璀璨如星河墜落,不似人間。
只記得大胤百姓心中最尊貴的郡主, 同他們大胤最聰明最俊秀的狀元郎,在這一天大婚。那是一場多麼盛大的婚禮啊,滿城掛紅,處處鑼鼓, 郡主府所在的那條街早早就有宮人來清道,掛起帳幔。平時小孩子們要數著吃的糖果, 在那一天街頭巷尾都有人派出。三十年四十年後, 已經當了祖父祖母的人回憶起那一天, 都是熱鬧香甜。
郡主府隔壁的宅子早已經打掃收拾出來, 掛上了陸府, 懸了大喜的紅緞子。坤儀郡主從宮中發嫁,由帝王親送至內宮第一道門, 這已經是從未有過的恩寵。
在這裡郡主將蒙上紅蓋頭, 登上喜轎。
陳嬤嬤攙著郡主, 後面跟著如意步步、採月採星,旁邊站著這個皇宮裡最疼她的親人。謝嘉儀一直都是歡歡喜喜的, 新娘子有的那些緊張不安激動不捨, 她全部沒有。前世沒有今生也沒有, 前世她不過是從海棠宮搬到東宮, 這世她不過是從宮裡搬到郡主府, 轉天她想來就來了,想見皇帝舅舅,只要宮門沒有下鑰,她隨時進來就見了。
可這會兒,當走到這道宮門前的時候,她忽然停住了腳步,轉身看著陛下。陛下瘦了,臉頰都微微凹陷下去,但精神看起來好得很。永泰帝也仔仔細細看著穿大紅嫁衣的郡主,此時看到郡主突然轉頭,連臉上一直掛著的笑都沒了,他打趣道:「怎麼?都到這時候了,才知道不捨得?」
眼前人的眼睛黑珍珠一樣,那麼亮,那麼清透,跟她娘親一樣一樣的。永泰帝仔細看著,只有她們這樣心思澄澈的人,才有這樣一雙眼,她們的愛恨都比別人來得清白乾淨。
那雙黑亮的眼睛看著自己,永泰帝聽到郡主叫:「舅舅。」
只是這一聲,叫得他的心又痛又酸。人人都說他的昭昭跋扈蠻橫,人人都說他的昭昭隨心所欲,可惜人人不知道,他的昭昭甚至私下裡都是叫陛下,最多最多也只是偶爾叫一聲皇帝舅舅。她從沒有像平常人家的孩子一樣叫過舅舅,她的心裡永遠存著分寸。
他想應她,張了張口,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