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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論聲中,城樓上一名禮官走上前,大喊:「肅靜——」
禮官那嗓子,簡直穿雲劈霧,竟比雷聲更加直擊人心。廣場上頓時安靜下來。
「今弘暉十四年九月初一,京都府衙奉皇命,審理何元菱謀逆一案……」
禮官高聲宣讀,字字清蜥嘹亮,直傳到廣場的最遠處。
百姓們終於聽清了,個個面露喜色。
別說他們是頭一回見到這種審案,就是他們的爺爺、爺爺的爺爺……直至大靖開國,都沒見過這種審案方式啊。
原來這位一品內官何元菱,早先在江南是「說書小娘子」,而那兩名江南百姓,是狀告何元菱煽動謀逆。京都府衙特邀全城百姓到場,親耳聆聽「說書小娘子」現場說書,由百姓們自行判斷,這故事到底算不算妖言惑眾,到底算不算圖謀顛覆。
在廣場出口處,有一隻巨大的箱子。如果覺得何元菱無罪,就投「國泰民安」那一枚,如果覺得何元菱有罪,就投「風調雨順」那一枚。
結束後計票,根據銅錢多少,作為何元菱最終的審案結果。
百姓們聽得興高采烈,這法子也太刺激了哇。又有故事聽,還有銅錢拿,還能定人生死,真是好合算的一筆生意。
晚來的百姓都氣死了,因為廣場上已經站滿了人,他們進不去了。
「感盤古開闢,三皇治世,五帝定倫,世界之間,遂分為四大部洲:曰東勝神洲,曰西牛賀洲,曰南贍部洲,曰北俱蘆洲。這部書單表東勝神洲。海外有一國土,名曰傲來國。國近大海,海中有一座名山,喚為花果山……」
何元菱開篇,聲音清脆響亮,抑揚頓挫之間,頓時將全場百姓的目光皆吸引了過去。
偌大的廣場一片鴉雀無聲,所有人都仰面望著城樓上的何元菱。
這廣場當時為了點兵方便,本就設計得聚音,此時倒成了絕佳的說書場所。何元菱從未一次面對這麼多聽眾,但她絲毫不怵。
將故事說得引人入勝,是她天生的本事,從餘山鎮到興雲山莊,從皇宮裡講給皇帝一個人聽,到站在城樓上講給全城百姓聽,對她而言都是一樣。
全場的百姓們跟著她的故事,時而歡呼、時而驚叫、時而提心弔膽、時而鬨堂大笑。
在城樓上的角樓裡,坐著秦栩君。
城下百姓望不見他,他卻可以輕易地望見掌控著全場的何元菱,望見城樓下沉浸於故事中的百姓。
他竟然可以擁有這樣完美的姑娘。
哪怕他是大靖的皇帝,依然覺得自己幸運。
這主意是何元菱出的,他擔心弄巧成拙,本不同意。可何元菱說,要絕後患,搞成轟轟烈烈比無聲無息和朝臣對抗強。
秦栩君想了一夜,改主意了。
或許這是促成他與何元菱婚事的一個契機?他這麼想。
漸漸地,城樓的影子拉長,殘陽變得血紅。何元菱竟然在城樓上不知不覺說了兩個時辰。她絲毫不見疲態,而城樓下聽書的百姓也完全沒有歸家的意思。他們只是站不動了,紛紛席地而坐,仰望著何元菱,宛若仰望天神。
秦栩君卻心疼了。
兩個時辰,那是嘔心瀝血啊,縱是鐵打的何元菱,也一定不堪其累。
他向禮官招了招手。
……
何元菱是暗暗掐好了節奏的。為了儘量在一個午後把重要的內容都講完,她刪除了好些細枝末節,直到殘陽泣血,已講到奔波兒灞與灞波兒奔,還加了一些搞笑的料,城樓下席地而座的百姓們聽得歡樂,笑到前仰後合。
禮官適時出現,打斷了何元菱。
「時辰已到……」
百姓們哪捨得棄,紛紛在下面喊:「我們還要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