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頁(第1/2 頁)
她眼睜睜地看著江峭鬆開手,玻璃杯自由落體後,「砰」地碎炸在腳下石子路上。
她驚得瑟縮一下。
跌落的杯體後,展露出江峭湧現紅潮的臉。
這潮紅洶洶衝散他眼中的清明,一面護衛他的孤僻與清高姿色,一面又彷彿在燒耗他本就所剩無幾的體溫。
嘴角掛著一行津亮的酒液流淌行跡,呼吸若即若離地加速再加速,胸前成片濕漉漉的粉紅,如同醉意急速擴散。
盛欲呆怔地看著他,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此時的江峭眼神灼燙,眼尾綴色濃烈殷紅,眉目痛苦糾結,將欲破碎般如泣如訴。
蟲鳴不知什麼時候靜止了。
六合四野,仿若萬物在等待神祇降下那驚心動魄的一滴淚。
就在盛欲也以為他難受不已的時候,他忽然低聲惻惻地笑了起來,笑得瘋狂。
那陰暗偏激的心情含而未露,又若隱若發。
殘頹萎靡的笑眼中,騰起華美失真的虛幻感。
「江峭……?」盛欲小心翼翼叫他的名字,「醉了嗎?」
雖然她見識過江峭的酒量,可也不排除紅酒勁大,一下喝了一大杯,又混合了剛剛的一杯清酒,他突然就失控醉過去了。
居然真被她的玩笑說中了。
盛欲不知道,此時江峭有多後悔於喝下這杯酒,以至於感受到另一個人格在身體裡瘋狂的躁動。
江峭一下子鬆開了鉗制她肩膀的力氣,兩手支撐在她頭側的牆壁,讓她仍舊沒辦法立即逃離。
他的頭腦開始不清醒,聲音也被酒精染上迷濛的鈍濁感。
盛欲也不知道,江峭身體裡此刻,在進行怎樣的控制權爭搶。意識薄弱的時候,就搶不過對方了。
只是他還在笑:
「盛欲,在你眼裡我們的關係進步了,對不對?」
「哪有進步?」盛欲反問。
「有啊…從前是討厭,現在變成了清白。」他的呼吸亂了節奏,醉意忽深忽淺,堅持著說,
「可我要的,遠不止清白。」
他終究支撐不住醉意,下巴輕輕擱在她肩頭,音調繾綣眷念:「我該走了,盛欲。」
江峭直起身,用盡餘下的力氣拉起盛欲,虛浮踉蹌著步履,帶她走回驛站側面的光亮裡。
他微微側過臉,最後看了一眼盛欲,笑嘆一聲:「是你給我活下去的理由,沒經過你同意,我不會再求死。」
然後輕輕放開她的手,獨自先走了出去。
這個人怎麼可以這樣?
這樣混沌又荒唐。
這樣神秘。
令她……
令她無法抗衡,不忍心再繼續灌他。
……
江峭是個身上有太多秘密的男人。
盛欲對他太好奇了。
雖然她不懂這種好奇出自於什麼,結果會怎樣。
但管它呢。
盛欲本來就不是「凡事多深思」的人。
更何況,沒有人不會對江峭好奇吧。
一會兒熱烈如風,肆意,瘋狂,精力充沛;
有時候又似月寡寂,高貴,孤獨,暗藏洶湧。
如果「兩極分化」需要一種具象化的形容,那就應該是江峭了。
所以,這個男人太新鮮了。
而她這般年輕躁動的藝術者,一定會對所有新鮮事物產生天然的求知慾。
盛欲迫切想知道,這個男人的臨界點在哪裡。
他什麼時候會瘋狂,什麼情況下會冷寂呢?
篝火晚宴剩下的時間裡,盛欲一直在悄悄關注江峭。
儘管江峭虛軟著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