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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關在天牢才回憶起,壽宴當日檀邀雨送來的就是一卷祈福天書。那捲鮮卑貴族的舊事,大約就是這樣被混進了陛下送來的壽禮中。
可檀邀雨並沒有逼他寫,更不曾在書卷的內容上造假。
她只是放了個誘餌到他面前,卻是他自己被人吹捧的飄飄然了,才不顧惹怒陛下,也想留個清名。
所以當檀邀雨出現在大牢之中時,崔浩顯得無比平靜。
「老夫自認在官場多年,卻終究是輸給了檀女郎,白活了這麼多歲數……」
檀邀雨冷冷地看著面前的崔浩,曾經他們也曾坐在小院子裡,一邊剝杏仁,一邊相談甚歡。如今卻是一個在牢房內,一個在牢房外。
「你為何要與拜火教勾結,殺害我母親?」檀邀雨的聲音似是從高高的天上傳來。
「拜火教?」崔浩愣了一下,才明白檀邀雨說的是什麼,最終嘆息道:「原來你早就知道……只怪老夫當時急功近利,才做下此等錯事,悔之晚矣……」
看著檀邀雨絲毫沒有動容的臉,崔浩懇切道:「此事皆是老夫一人所為,與崔家其他人無關。還請檀女郎高抬貴手,念在崔家也曾幫助過你的份上,給崔家一條活路。老夫會留書一封,讓族中子弟輔左你,助你坐穩皇后之位。」
檀邀雨的眼神從冰冷變成了憐憫,甚至有些同情崔浩,臨死他也沒能看透。
檀邀雨沒有回答他,轉身離開了牢房。
行刑當日,刑場站滿了圍觀的人。有人指指點點,有人嚎啕大哭。
拓跋燾開恩,允許崔家人到刑場見崔浩最後一面。可崔浩的眼神,卻越過哭成了淚人的崔家人,落到了一身道袍的邀雨身上。
看著檀邀雨空洞且冰冷的眼神,崔浩突然就明白了什麼,他高聲對著拓跋燾大吼:「陛下!這是亡國的妖女!您可千萬不要聽之任之!否則大魏危矣!陛下………!」
不用檀邀雨動手,立刻就有行刑的兵士上前將崔浩的嘴堵得死死的。
待到崔浩的頭和四肢逐一綁在五輛牛車上,分別向五個不同的方向拉的時候,不少人都忍不住扭過臉。檀邀雨卻依舊在拓跋燾身邊靜靜地看著。
「你倒是膽大,」拓跋燾原本還想幫邀雨擋一擋,後來又覺得自己多此一舉,「也是,比起戰場的血流成河,這些又算什麼呢?」
檀邀雨今日來,本來只想親眼目睹自己的殺母仇人行刑,此時聽拓跋燾說起戰場,眼神便有些暗澹道:「行刑之後,還是讓人將屍身返回崔家安葬吧。陛下和宗室的怒火,也該平息了。」
隨著崔浩的身體四分五裂,拓跋燾覺得心中忽地一空,遂點頭答應,「好。崔浩雖犯了大忌,卻也的確輔左於朕,沒有他,北魏也不會強大如此。」
「那陛下可會相信方才崔浩所言?」檀邀雨突然發問道。
拓跋燾的雙眸染上了哀傷,「朕信你。除了你,朕怕是再難相信旁人。朕知只要你願意,你甚至比崔浩更能幫扶朕。可朕也信他……朕知道,想為賢君,則不可多耽於美色。可朕的心又止不住地想要偏袒於你。朕只怕時日久了,朕對你的縱容會害了你我。」
檀邀雨有些許訝異。她沒想到拓跋燾竟將事情看得如此明晰。
的確……若她當真嫁給了拓跋燾,成了這北魏的皇后和太后。時日一久,自己就真的能滿足於一個後位嗎?
經歷這麼多事,檀邀雨比誰都清楚那寶座多麼能扭曲人心。她有些惋惜地想,如若可以,她真的希望放拓跋燾一條生路,或者光明正大地與之一戰。
只可惜,時間不等人。
「陛下,崔浩已死。需要有人穩定大局,本宮這幾日怕是要在外多走動走動。您可做好準備,與本宮一同被指摘了?」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