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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時皇榜說那擾人的怪獸已墜崖,此後果然再沒有怪獸傷人的事。無論官民都覺得欣喜,再加天一暖和,每天遊原之人眾多。沿路都有不少小攤小販,或賣吃食,或賣字畫古玩,應有盡有。遊玩的人更是三教九流無所不包。
不遠的空地上,地勢稍高,背對著一個高臺,坐了個錦衣公子。這公子人很年輕,服飾不算華麗,卻十分精良,獨自坐在那裡畫著一幅長卷。他畫得十分專注,不曾發現身後踱上個人來,站著看他作畫。
那看畫的人算得五官端正,只是架勢招搖了些。他看了半晌,一拍那年輕公子的肩膀:“這位兄臺,你這幅畫賣多少錢?”那年輕公子扯扯了肩袖,撣了撣,頭也不抬道:“不賣。”看畫的人冷“哼”了一聲,道:“我還就想買你這幅畫。”他身後幾個隨從模樣的人便欺上前來。
那作畫的年輕公子仍不抬頭,勾完一筆,緩緩擱下筆道:“站開些,擋了景了。”那看畫人的一個隨從就上前來道:“你看清楚些,我家少爺想買你的畫,多少銀子都買得起。不要不識相。”幾個人圍攏去,摩拳擦掌。
承錦一看,拉了拉承鐸道:“那個想搶畫的就是沈文韜的二兒子。”承鐸不由大大皺眉:“就是給你寫歪詩的那個?有個吏部尚書的爹就這副德行了。”他忽一眼看到那個作畫的年輕公子,附掌大笑:“這可真是巧了,我看那沈二公子要吃虧了。”
他這一笑動靜大了些,那姓沈的回頭掃了他們一眼,吃了一驚,眼睛就定在承錦身上。承錦衝他嫣然一笑,拉了承鐸胳膊道:“五哥,你看那畫值得一買麼?”那沈二公子聽她這樣一叫,眼睛立刻又定到了承鐸身上,承鐸微微一笑道:“我看值得很啊。”
那作畫的年輕公子看承鐸過來,便在卷畫,如今淡淡接道:“大姐夫,你若喜歡,送給你便是。”沈二公子又是一愣,回頭定定地看著那作畫的年輕人。腦子有些轉不過來。
承錦的五哥便是大名鼎鼎的靖遠親王承鐸,承鐸的小舅子那就該是國相蕭雲山的兒子啊。這一想過來了,吃驚得不小,鬧了半天這幾個人沒有一個他惹得起,不由嚇得臉色都變了,立在那裡尷尬得一塌糊塗。
那年輕公子卷好了畫,收拾完筆墨,背上畫卷便向承鐸他們走過去。沈二公子想說兩句什麼,看見承鐸又不大敢上去。那三人竟一眼也不看他,說著話自顧自地走了。
“蕭墨,我回來這許久你也不來看我。”承鐸抱怨。
“你是忙人,我是閒人,只怕打擾了你。”那作畫的年輕公子回頭看著東方,“這位是……”
承鐸便將二人介紹了一番。蕭墨與東方各自見禮,蕭墨又望著茶茶道:“這是尊夫人麼?”當時茶茶站在東身後一點,鉛華未著,一眼看去一對璧人。
茶茶連忙移開一步,東方說:“蕭兄誤會,她是五王爺的人。”
承鐸指了東方笑道:“他是未許東風珍重久,還沒有什麼尊夫人。”承鐸本是隨口一說,也不記得這詩句的出處了。承錦聽了卻紅了臉,雖然面紗遮著一半,也不由得低下頭去。
承鐸便問蕭墨:“國相大人還康健吧?”
蕭墨搖搖頭:“還好吧。他本身有些舊疾,自己又不肯歇息,整天操勞。日復一日,怎麼會好。”
承鐸頗為頭痛道:“我下過拜帖給他,他一口回絕了不見我。”
“父親大約一直介懷姐姐的事吧。”
承鐸隱約地想起了一點自己妻子的影子。有一些東西,記得並不是因為深刻,反而是因為潦草。潦草到稍縱即逝,才讓人覺得茫然若失。
她的美名也曾經傳揚京城,是相國蕭雲山的掌上明珠,時常出入宮廷。一場狩獵之後,她便一定要嫁給他,先皇便把她嫁了給他。那時他心裡裝著太多太重的事情,並不曾去體恤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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