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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超過當年王家與倪家並立朝堂的時候。
大雪過後,天地之間一片寂寥,放眼望去,昏黃的夕陽餘光之下,四面皆是白茫茫一片,看不清下面的景緻。齊皓嘴角一揚,人心又何嘗不是這樣,誰知道,這白茫茫一片的忠孝節義之下,存著的是怎麼樣的私心。只可惜卻沒有一種灼熱的光,能夠將人心之上的偽裝全部剝除,露出最原始的底色。
一陣風過,寒風吹得枝丫上的殘雪簌簌落下,散亂紛飛,恍如雲起霧繞。
待煙塵散盡,梅花吐露出芬芳,他抬起頭,就看見了站在梅花樹下的她。
玉盤盛明珠,露霜結冰雪。
她悠然獨立於樹下,寒風之下,衣袂翻飛,她的容顏也如這一樹梅花般,慢慢綻放,清寒勝雪。
一瞬間,無論是倪源,是王權,還是讓他苦惱不已的朝廷糾紛,都在他的腦海之中煙消雲散了。這廣闊深遠的天地之間,只餘下這素靜淡雅勝過這一樹梅花的那抹纖影。
什麼都沒有說,他已經走近她的身邊,兩人並肩沿著小道向西邊走去。
天色逐漸陰暗下來,路上宮人稀少,夕陽將最後的一抹餘暉灑向大地,天邊的月亮已經露出頭來,金銀二色交織的清冷光輝映照在兩人的衣襟裙裾上。
“如今朝中的形勢如何了?”蘇謐終於開口問道。
“還是那個樣子,涇渭分明,”齊皓回答道,“不過經過了這一次的戰爭,朝中眼下倪源的勢力已經不是我們可以輕易抵擋的了。”
“這一次朝中有人上表為倪源加九錫的事情你看如何?”蘇謐直接將話題引向最關鍵的部分,她側頭看向他,“你覺得這真的是倪源的意思嗎?”
這是一種指鹿為馬的訊號,給予朝中不屬於他的勢力的一個警戒。
齊皓略微沉吟了片刻,點了點頭,說道:“依我看,這一次確實是倪源他急不可耐了。”
蘇謐有幾分疑惑,她伸手撥開路旁枯樹橫斜而出的枝丫,慢步向前走著:“按照道理來說,倪源不必這樣的心急,畢竟,現在他手中掌握著整個朝廷大半的權力,只要他肯耐心等待一會兒,皇上的病情……”
齊瀧病重不能夠理事,而齊瀧一旦駕崩,必然是小皇子登基繼位,一個三歲的孩子能夠幹什麼?到時候,朝政還不是繼續把持在權臣的手中,他有足夠的時間,而且他已經佔據了優勢。只要他耐心等待,慢慢地將齊皓和慕輕涵手中的勢力分化削弱,不愁等不到屬於他的那一天。
“我暗中得到的訊息,說倪源最近的身體也不是很好。”齊皓垂下視線,語帶悵然地說道。
“不是很好。”蘇謐眉頭揚了起來,她回頭望著齊皓,等待著他詳細的解釋。倪源受傷的情報她是很清楚的,早在草原上的時候,倪廷宣就沒有隱瞞她。可是這份傷有多重?痊癒了沒有?卻是蘇謐所不知道的了。
齊皓嘆了口氣道:“似乎是上一次與遼軍決戰時候受的傷,時有反覆,不過這訊息也無法確定,如今倪源的身邊守衛嚴謹周密,根本別想安插進去人。”
“這個訊息也有可能是倪源自己放出來的。”蘇謐思慮了片刻,說道,“畢竟,倪源的武功高深,一般的傷勢很難對他的身體造成什麼傷害。”哪怕對方是耶律信那樣的絕頂高手。
“確實也有這個可能,故意放出訊息來。”齊皓說道,“可以讓他借這一次的機會,認清楚朝中誰是堅決反對他的勢力。”
“如果真的是如此,想要對付他,只怕行事艱難啊。”蘇謐黯然道。經過這一番遼人入侵的戰事,大齊的門閥貴族實力大減,倪源現在又率先提拔寒門士子,廣招天下人心,在軍中更是大力提拔栽培有才幹的寒門軍官,威望日深。如果不是還有齊皓和慕輕涵在,朝廷早就成為他一人的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