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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討厭啦。我又不是騎三輪車的小孩子,不會把地板刮傷的。我也喜歡深咖啡色。
‐‐那就選這個吧。
那個時候最開心。不用看彩花的臉色,可以正視她的眼睛。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每天結束的時候會想:今天是彩花沒抓狂的走運日子、今天是彩花抓狂的倒黴日子。雖然每天都小心翼翼不要刺激她,但離卜次抓狂還不到三天,就又來了。到底這樣的日子要持續到什麼時候?
真弓想不出安撫她的話,只能嘆氣。
「不要把我當笨蛋!有話就說!」
彩花彷彿要逼近真弓,穿著拖鞋的腳踏出一步,小石頭在地板上發出喀啦聲。又一步,喀啦。真弓覺得小石頭彷彿陷入了自己的面板,渾身起雞皮疙瘩。
「……不要這樣。我們不是說好了嗎?」
「啊?說好什麼?」
「不要刮傷地板。」
彩花低頭望去,但立刻又抬起頭。
「管你的!誰理你那麼多!家、家、家、家,你腦子裡只有這個。你是白痴嗎?」
彩花拿起別的盆栽,轉向窗戶。
「不要這樣……」
彩花置若罔聞,舉手把盆栽扔向窗戶。薄薄的窗簾後方發出玻璃破裂的聲響。真弓腦中一片空白,身體被透明的膠膜層層包住。
盆栽落在室內,窗邊的地上也散落著陶盆的碎片跟混著小石子的泥土。白色的桌布上也濺到了泥土。到底是誰幹出這種事,傷害了我所有的寶物?真弓轉過身,野獸站在她面前,像是恫嚇艘惡狠狠地瞪著她。但是真弓完全不害怕。
「不能原諒。」
真弓對著野獸這麼說,野獸面露不屑辱罵真弓,但真弓根本聽不進野獸的話。完全沒有反省的樣子讓她更加憤怒。
「不能原諒!」
真弓再度大叫,撲過去正面揪住野獸。野獸一瞬間僵住了,但立刻就恢復過來,一面喊叫一面手腳並用抵抗。野獸的爪子抓傷了真弓的面頰,但真弓的身高跟體重都勝過野獸,她使盡渾身的力氣把野獸壓倒,騎在上面。
「不能原諒、不能原諒、不能原諒!」
真弓一面壓住野獸的肩膀,一面叫嚷。自己沒有做錯任何事,也沒有奢侈浪費。辛苦持家,只想過著穩定平靜的生活。這麼一點小小的期望,為什麼非得被這樣踐踏不可?到底要忍耐到什麼時候?已經再也受不了了。
「要是沒有你就好了!」
地板上有飯粒跟炸雞。真弓伸手抓起來塞進野獸嘴裡。面有怯色的野獸嗆咳起來,流著眼淚把飯粒吐出來。真弓看見她吐在地板上,更加憤怒,這次抓起整把泥土塞進野獸嘴裡,用兩手覆住她的嘴。
野獸發出「嗚嗚」的叫聲,但真弓渾身被透明膠膜裹住,僵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小島聰子不斷按著門鈴。
聽見玻璃破裂的聲音和真弓的叫喊,啟介倉皇逃走;聰子下定決心給兒子打了電話之後,到底過了多少時間她不能確定。她站在遠藤家大門前,深呼吸後按門鈴,沒有人回應。她連按了十幾次都沒有任何反應。
但是真弓的咆哮聽得非常清楚。
聰子繞過遠藤家的院子。跟小島家四季可賞花木扶疏的庭院不同,這裡只有一個小花壇,與其說是庭院,不如說是晾衣服的空間。地上鋪著大顆的碎石,走在上面聲音很大。這或許會喝阻小偷,卻給聰子壯了膽。
走到裡面她看見亮著燈的房間窗戶破了,還傳來呻吟的聲音。窗簾是拉上的,看不見屋裡的情形。不知道是真弓還是彩花的聲音,但聽起來卻非比尋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