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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姝應聲正要走,還未出得門,又聽裴遠道:“你換身衣裳,隨我一起去。”
靜姝微一怔,正要應下,忽然,卻有人呼叫著奔近前來,一看,卻是益州府知政林崢。
裴遠頓時一驚,忙迎出堂去,尚不及開口詢問,那林崢已呼道:“裴使君,那通江縣的刁民糾整合匪,打傷了鄭侍郎,奪了二千石賑糧走了!”
“二千石?”裴遠聞之大駭。什麼人這樣厲害?二千石糧,若是凡俗小民,便是運也要運上些時候,怎能如此迅捷說搶便搶走了?
白弈入得抱月堂,並未瞧見婉儀,也不見幾個平日裡隨身的侍婢,另尋人問了,才知婉儀正沐浴。他便讓寧子前去通稟公主。但不過一刻,回來的卻是寧子、出露、青飛、未央四人。
“娘子請大將軍過湯堂去說話。”四名小婢齊聲禮道。
婉儀竟將四名貼身侍婢盡數退去了。白弈心中一凜,緩聲問:“你們是不是對公主說了什麼?”
“婢子們不敢。”那四名小婢忙半跪下地。
白弈微微一笑,也不再為難她們,徑自負手而去。
湯堂裡重重幔帳朦朧,外間連個待應的侍婢也沒有,白霧繚繞下水氣潤澤,將女子曼妙身姿隱約包裹。
那情景,熟悉卻又生疏,宛若一觴陳酒,緩緩滑入咽喉,勾起幾多往事悵然。
四年前,也是如此蘭霧瀰漫香湯微瀾,那少女驚慌藏入水中時嬌羞的美妍,仍是銘心難忘。只是,時過境遷,物相似,人已非,空留嘆惋惆悵。
“比起大將軍的檀卿,何如啊?”
忽然,他聽見婉儀開口,那聲音懶懶的,卻尾音上轉。她並未回頭,只是靠著池壁。
白弈眉心微跳,不動聲色走上前去,在池邊坐下,笑問:“這胡說的是什麼?”
“只有那種離譜的禮單、奢靡的置辦才能叫你來見我。”婉儀依舊闔目。
白弈又笑笑,再問:“這是怎麼了?”
“你怎麼能捨得呢,”婉儀將臉貼著溫暖水面,痴痴地低笑,“莫非,當真是你們男人的那顆心,生得與女人不一樣呵。原不是肉長的,是石頭。可是她又怎能甘願?她怎麼能呢……”她如夢囈一般喃喃自語,竟似醉臥漣漪。
她忽然說出這樣的話來,白弈心底頓緊,面上笑容漸漸斂去,只盯著她,不再應聲了。
兩兩相對,驟然成寂。
許久,婉儀終是悽然長嘆。“他們都是我的親人啊。”她仰面,透過水霧嫋嫋看那個她義無反顧相許的男人,他眉宇堅毅冷峻的似一塊冰鐵。曾經那些溫柔笑語,又在哪裡?眼眸漲痛,她流下淚來。“是不是我必須捨棄,捨棄我的父兄親族,捨棄我的驕傲自尊,才能步履艱難地在你的眼中心上博得一寸渺小的角落?”她眸光閃動,一片哀色。
但他卻只看著她,片刻,還她一個慣常微笑。“你想太多了。你只要跟著我,不就好了麼。”他伸手,拭她面頰溼痕。
肌膚相處那一剎那,她卻猛揮開他,激起水花飛濺。“你出去!你給我滾出去!”她忽然開始歇斯底里,像一隻暴戾無常的雌豹,扭打時失重一般,不能在水波間站穩。
白弈一把擒住她雙腕,拉住她,以免她滑倒,她卻奮力掙扎著,一口狠狠咬在他小臂。她死咬著,絕不鬆口,恨不能生生撕咬下一塊肉來,眼底狂亂翻湧。
白弈便任由她咬著,一言不發,只是擰眉。
又是許久,她終於鬆懈,淚卻又落了下來,和著鮮血,滾落蘭湯,滴滴的。
白弈沉嘆,正欲要說些什麼,冷不防,卻聽堂外寧子聲道:“大將軍,娘子,大內吉報,東宮謝良娣喜誕龍孫了!”
白弈雙眼一亮,到嘴邊的話也拋去不知哪裡。“你快收拾梳妝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