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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自己蜷縮在斷箭懷裡的時候還能保持一絲清醒，如果自己在得救後能迅速拋棄那一份荒謬的只有神話中才能出現的浪漫情愫，如果自己能早兩個時辰靜下心來重新整理一下混亂的思緒，自己肯定能發現李丹的詭計，不至於會倉促答應斷箭的請求，把錢財和物資調撥給天山南北的叛軍，讓事情失去控制，讓自己陷入被動，更不會非要置斷箭於死地。

這都是自己的命，一個遭到惡魔詛咒的人根本不可能掌控自己的命運，根本無法擺脫死亡的陰影。斷箭抓住了自己的手，試圖挑戰這個可怕的詛咒，但他失敗了，他被自己親手送進了地獄。終此一生，我都要掙紮在惡魔詛咒的黑暗裡，永遠也找不到屬於自己的那一片陽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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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王上……&rdo;斷箭躬身為禮，臉含笑意，&ldo;你相信惡魔的詛咒？&rdo;

昭武江南沒有說話，她的睫毛劇烈抖動，淚花在眼眶裡轉動，努力不讓它們掉下來。

&ldo;如果我殺出了火焰山，惡魔的詛咒是不是從此離你而去？&rdo;

這句話就象利劍一般深深刺進昭武江南的心裡，讓她痛不欲生，淚水忍不住悄然滾落。昭武江南輕移身軀，背對斷箭，悽然搖頭。

&ldo;如果我活著走下天山呢？&rdo;斷箭笑了起來，&ldo;如果我順利返回敦煌呢？我要活多長時間，惡魔的詛咒才會解除？一年，兩年，還是很多年？&rdo;

昭武江南慢慢走向絕壁，一言不發。

&ldo;世上沒有惡魔，更沒有惡魔的詛咒。&rdo;斷箭大聲叫道，&ldo;命運就在自己手裡，只要無畏無懼，當可縱橫天下。&rdo;

昭武江南霍然轉身。

斷箭右手握拳，狠狠捶在自己胸口上，&ldo;王上，命運在這裡，心死則命死，心比天高則可勝天，人一樣可以成為宇內之神。&rdo;斷箭仰天而笑，&ldo;王上，我證明給你看，這世上根本沒有惡魔，更沒有惡魔的詛咒。&rdo;

斷箭戴上兜鍪，放下護罩遮住面孔，然後雙手向後，從革囊裡取出兩支短矛凌空接上，接著右手執矛，左手舉起胸前角號，望空而吹，&ldo;嗚嗚……&rdo;低沉的號角聲沖天而起，迴蕩在山巒河谷之間，傳出很遠很遠。

&ldo;駕……&rdo;斷箭怒叱一聲，催馬衝下，沿著蜿蜒曲折的山道飛馳而下。

急驟的馬蹄聲中，豪邁雄放的歌聲突然響起。

&ldo;白馬飾金羈，連翩西北馳。借問誰家子，幽並遊俠兒……&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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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林臉色突變，急行數步衝到絕壁邊緣，俯身細看。

&ldo;王上……&rdo;何林猛然回頭，急切叫道，&ldo;當年我們在江陵遇險，有一支軍隊突然出現，領軍之人彪悍無比，擋者披靡，將我們從重圍中救了出來。那人離去之時，曾高歌此曲。&rdo;

昭武江南兩眼微紅，望著河谷里正在準備迎戰的突厥人，恍若未聞。

&ldo;王上，歌聲一模一樣，他們是同一個人。&rdo;

昭武江南臉顯驚色，盯著何林看了片刻，然後淡淡地說道，&ldo;當年李丹在敦煌，江陵的那個人不可能是他。&rdo;

&ldo;當日《白馬》歌聲迴響在大江兩岸經久不絕，王上也曾出言讚嘆。&rdo;何林說道，&ldo;他的嗓音嘶啞而粗獷，非常容易記住，王上難道忘記了？你看看他的背影，看看他身上那些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