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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她被師兄拎到一條河邊,給按著腦袋強行漱了口,水坑有生以來第一次直面三師兄“無理取鬧”的一面,頓時不幹了。
程潛瞪了她一眼:“不許哭。”
水坑尖叫著抗議:“啊啊啊!”
程潛鐵石心腸地任她叫喚,眼皮也沒掀。
水坑默默地在旁邊抹了一會眼淚,很快就發現哭也是白哭,師父不知去哪了,這裡只有她和三師兄兩個人,連告狀的地方都沒有,於是她也很想得開,止住了抽噎,老老實實地安靜了下來,期待著師兄能良心發現,給她找點食吃。
哪怕捉條肉蟲子也可以啊。
程潛將被水坑啃掉了一個邊的木劍搶救了下來,在水裡洗涮乾淨,他沒心情哄小孩,將她放在河邊,嚴肅地警告道:“在這坐著,別亂動。”
說完,他挽起褲腿下了水,笨手笨腳地試著抓魚。
水坑別的優點沒有,唯有識時務一條可堪稱道,立刻從他的行動中判斷出自己這頓飯有著落了,於是老老實實一聲不吭地在河邊坐等,好像一條訓練有素的小狗。
但是魚不是那麼好抓的,程潛在家時就沒幹過上房揭瓦、下水摸魚的事,到了門派裡更是不可能,對這些事毫無心得,那些滿身鱗片的東西幾次三番從他手裡溜過,偶爾還有故意用力擺尾的,堅硬的鱗片幾次劃破了他的手。
天色漸黑,水坑等不下去了,她終於又渴又餓地蜷縮在岸邊睡了過去,一根手指還不由自主地含在嘴裡。
程潛赤腳趟在冰冷的河水裡,看了她一眼,一無所獲地直起彎得痠疼的腰,低下頭舔了舔手上的傷口。
師父說他有一天能騰天潛淵,而他發現自己連一條魚也抓不到。
他不知道這忘憂谷中哪些植物有毒,不敢貿然去摘那些果子和樹葉,也不敢貿然去挑釁飛禽走獸,因為手無寸鐵,誰是誰的加餐還不一定。
他一天到晚誰都看不上,總感覺自己是未來的絕世大能,卻連一點吃的東西都弄不來。
這時,天已經漸漸黑了下來,周遭靜得讓人有點心慌,遠處山林中漸漸傳來野獸咆哮。程潛側耳聽了片刻,驀地一皺眉,三步並兩步地上了岸,將睡得迷迷糊糊的水坑抱起來,同時捏緊了手中木劍,盤算著該找個什麼地方安全過夜。
只是眨眼功夫,那些好像還遠的野獸咆哮聲就近了,此起彼伏於周遭,好像一片四面楚歌,讓程潛的神經緊繃了起來。
程潛不敢再遲疑,提著水坑往河水上游的方向跑去,可惜天不遂人願,就在這時,密林中突然躥出了一條黑影,筆直地落到了他面前擋住去路,粗重的喘息聲在黑暗裡越發清晰,綠油油的眼睛險惡地盯著這兩個細皮嫩肉的孩子。
程潛猛地剎住腳步,後退半步橫劍胸前。
而後四下傳來窸窣動靜,眨眼之間,好幾條大狼從各處躥了出來,將程潛和水坑結結實實地圍在了中間,這些狼每一條都有小馬駒那樣大,盯著他們兩人的眼神全都是直勾勾的,獠牙森然。
水坑一聲也不敢吭地蜷縮在程潛懷裡,此時她那相傳承襲自妖后的一半血統對群狼沒有半點威懾力,想必她就算是什麼上古神獸,此刻也不過是個沒斷奶的小崽子而已,這些牙尖嘴厲的大畜生根本不怕她。
程潛在群狼環伺間面無表情地提著木劍,他知道自己不能在這些畜生面前露出分毫的怯意,一時片刻的鬆動,也足夠被大狼們將他和小師妹撕成爛布條。
程潛手腕微微一抖,擺出扶搖木劍的起手式,同時低聲對懷裡的水坑說道:“你的翅膀呢?我們飛走。”
水坑聽了這話,小臉都憋紅了,但也不知道是她餓得沒了力氣,還是被大狼嚇得一時掉了鏈子,只聽“啪”一聲,她背後只長出了一對巴掌大的細弱翅膀,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