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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筆尖忽然在白紙上停住，滲出一點墨水，邢朗抬起頭看著周司懿，眼睛裡黑的像流進了墨水：&ldo;你們兩個人，到底是誰在說謊?&rdo;

周司懿又開始揉捏自己的手指，似乎在藉此消解自己的壓力，默不作聲的和邢朗對視了片刻，忽而笑了笑，問：&ldo;警官，你在套我的話嗎?&rdo;

邢朗放下鋼筆，抬了抬手，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周司懿道：&ldo;就像你剛才說的，首先發現江雪兒和外界失去聯絡的人是江雪兒的老師，那位老師肯定是在教室裡看不到江雪兒才會認為她無故失聯。就算江雪兒曠課幾天才引起老師的重視，那老師肯定會把江雪兒消失在教室裡的那天當做是江雪兒失蹤的日期。既然老師和江凱華聯絡過，告訴他，江雪兒已經曠課好幾天，就肯定會說出江雪兒第一天曠課的日期。當時江凱華就是以江雪兒第一天曠課的日期詢問我，出於慣性思維，我以為江雪兒第一天曠課的日期，就是江雪兒失蹤的日期。&rdo;

說著，周司懿微微挑起唇角，看著邢朗著重補充道：&ldo;或許江凱華不知道江雪兒失蹤的時間，但是他透露給我的時間被我當做江雪兒失蹤的時間。我不知道是對是錯，因為我，從頭到尾都不知道情。&rdo;

記錄員敲擊鍵盤的聲音在某個戛然而止，像是被周司懿的理論說服了，也在擔憂這場審訊會被嫌疑人逆轉。

邢朗在周司懿眼中看到一道一閃而過的鋒芒，才察覺眼前這個人和魏恆並不相像，他比魏恆多了一份隱秘而狡詐的進攻性，當他被觸犯的時候，他會毫不留情的還擊。

邢朗貌似認真想了想，然後笑說：&ldo;說的有道理，那你知道江雪兒第一天曠課，是哪天嗎?&rdo;

這個問題似乎很多餘，以為周司懿剛才說過了，是十一月二十一號，警方得到的訊息也是江雪兒在十一月二十號上了一輛車主不明的白色保時捷，那她第一天曠課的時間自然就是十一月二十一號。

周司懿以勝券在握的姿態，重複自己的答案：&ldo;難道不是十一月二十一號嗎?&rdo;

有所感慨似的，邢朗緩緩搖頭，笑道：&ldo;周先生，你很聰明，如果不是因為你現在的身份，我都想和你交個朋友。&rdo;

周司懿笑了笑：&ldo;我的榮幸。&rdo;

邢朗嘆了口氣：&ldo;可惜啊，你忽略了一點。&rdo;

周司懿默了一瞬：&ldo;嗯?&rdo;

邢朗身體前傾，隱藏在半扇暗影中的臉龐完全暴露在燈光下，周司懿才發覺他的眼睛裡像是裝載了無邊的黑夜。

周司懿怔了怔，心中狠狠沉了一沉，在邢朗的注視下，他開始懷疑自己剛才的發言，試圖在其中揪出漏洞。

但是，他晚了一步。只聽邢朗道：&ldo;你忘了檢查江雪兒的課表啊，周先生。&rdo;

周司懿唇角的笑意迅速凍結。

邢朗露出拆穿他的謊言後，毫不掩飾的譏諷和嘲笑，看著他說：&ldo;江雪兒二十一號沒有課，也就是說，老師注意到她曠課的時間是在二十二號。&rdo;

他拿起一張紙，起身走到周司懿面前，把那張印著課表的紙遞給周司懿，抱著胳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像是看著被他踩在腳底的獵物：&ldo;你的確很聰明，聰明的繞開了二十號，因為二十號才是江雪兒失蹤的日期。我推一推你的答題思路，你為什麼篤定江雪兒在校園裡消失的時間是二十一號?因為你篤定江雪兒在二十號就失蹤了。那你又為什麼篤定江雪兒二十號失蹤?因為那天傍晚在電影學院小西門接走江雪兒的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