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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就覺得自己其實一點都不想死,跟他們兩個死在一起,真是這世上最不美妙的事情。
邵丘揚是一個人來的,但我知道警察和消防車一定在樓下。
我吊得高,看的遠,從這個角度——青樊灣下綠油油的一片遠景,少說得有十幾層樓吧。就算用消防雲梯也得花點時間,而這段時間——足夠我們把想說的話說完了。
小時候上英文課的時候,我對how…are…u,I…m…fine,thank–u,and…u?這類套路已經無力吐槽了,哦,對,還有nice…to…see…u。
萬年不變的打招呼,真的讓我一度以為外國人是不是智障。
然而當我聽到邵丘揚對陶藝琳說‘nice…to…see…u…alive’的時候,我覺得我的語言觀和世界觀都要崩潰了。
很高興,看到你還活著。
是他的真心話吧,不是虛偽,沒有套路。
她還活著,沒有帶著那些怨念和不甘屍沉大海,沒有帶著他的噩夢永遠淪陷。
陶藝琳的臉上露出只有在面對他時才會有的柔情,以前我曾一度以為那都是假的,後來才明白,是她親手把相愛都偽裝成了傷害。
“你為誰而來,為她,還是我。”陶藝琳問。
“都為。”
“那你,愛誰?我還是她。”
“她。”
邵丘揚的回答沒有絲毫猶豫,我卻絲毫不敢慶幸。
我怕他激怒陶藝琳,我怕他死在我眼前。
“比……以前愛我的時候,還愛麼?”陶藝琳含著淚水笑:“告訴我一個程度,告訴我……”
“恩。”邵丘揚點頭:“比我曾經愛你的程度,還要深。”
“那……比起我愛你的程度呢?你愛她多,還是……我愛你多?”
“沒有。”邵丘揚回答:“沒有你愛我的程度深……”
陶藝琳失控了縱橫的淚水,一步步後退到窗邊:“你終於承認了,你終於明白了……
我這一生,從沒能為自己做主而活過一天。如果不是因為遇上你,我不會有那麼大的勇氣堅持反抗下去。邵丘揚,不是所有青春年少裡的邂逅都是那麼純潔的。在你以為你最意氣風發無限憧憬的年紀裡,我身上的汙點,你沒有能力護我洗去。
你說你會保護我一輩子,你說你不會讓任何人傷害我。你以為跟著媽媽相依為命在異國他鄉,就已經算是遭遇了不幸的童年,以為可以撫平我同病相憐的傷疤。
你太天真的,因為你根本就不懂什麼才是地獄——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麼?”
邵丘揚已經上手把我放下來了,我站得虛脫,繁瑣的婚紗套在身上,難過得連呼吸都困難。
他抱著我,安撫著吻了吻我的額頭,然後說:“記得。”
“十六歲那年的訂婚宴上,我本牴觸家裡挑剩下的女人丟給我。我媽在廳裡找我,我卻躲在外面跟何許偷著抽菸。你遲到了,提著白色斜肩的晚禮服群,從我身邊跑過去……然後突然停住,”
陶藝琳笑著抹去淚水:“我停下來,問你洗手間怎麼走。因為來的路上,我的髮夾散了。”
“我指錯了路,指到了男洗手間。何許說我是故意的,但是他永遠不會知道,那時我盯著你看就在想,怎麼會有女人的脖子那麼漂亮?可你披著長髮,看得不是那麼清楚。直到一刻鐘後宴會開始,你挽上了髮髻,光鮮一新地站在女主角的位置。
我就告訴自己,這一輩子,唯你而已。”
“你從來沒有告訴過我這些話。”
“因為你從來沒有表現出——想好好聽我這個小男孩說情話的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