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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成笑著搖搖頭，又推給他數張照片，皆是謝白景坐在他辦公室裡的：&ldo;那這些呢?衣服不同，日期不同，我拍得光明正大。&rdo;

他對面的男人強制性地使自己平靜下來，眼神落在桌面上的數張照片上。他試圖在其中找出修改的痕跡，但那太難了，柯成說的沒錯，這些照片拍攝得光明磊落，畫素清晰，裡面的謝白景表情如常。如果不是謝白景從未跟他提過認識柯成一說，柯江甚至覺得自己才是那個局外人。

&ldo;柯江，還記得你生日那天祖父因為他來而大動肝火，你是不是還對他挺愧疚的?假如說，他是故意要來的呢?&rdo;柯成幾乎沉溺於這樣折磨獵物的快感，循循善誘，&ldo;他想讓你為他出櫃，明白麼。&rdo;

柯江始終沉默著，既不出言反駁，也不急著追問。他注意到了其中一張，日期很近，謝白景穿著一件黑色襯衫，如同一名高貴而緘默的騎士。那天，他就是穿著這身衣服前往柯江與徐立、張雲天的聚會。他與他說，他是在拍雜誌，正好快結束，便放下工作前來陪他見朋友。哪怕徐立始終出言不遜，謝白景也沒有發脾氣，始終守候在柯江身側，這很容易滿足一個男人的虛榮心與一個愛人的需求感。

那天謝白景喊了他一聲&ldo;江寶&rdo;。他為這個被許多人喊過的暱稱所欣喜若狂，因為這齣自於謝白景的口中。

&ldo;他絕不會同意讓你插手他的工作，&rdo;柯成又笑，&ldo;這也是我要求的。你只要插手看一眼，就知道，他能獲得的絕不是他該有的東西。你難道從沒奇怪過，你都為了他出櫃了，都混成現在這副模樣了，他怎麼還能前途無量呢?&rdo;

他注意到，柯江的嘴唇都開始輕微地顫抖，柯江的手指狠狠地摩挲一張照片，力氣大到幾乎要將它揉碎。那張照片看起來與旁的都沒什麼兩樣，只有柯江知道，那是謝白景上一次回來的日子。

謝白景本該下午回來，卻臨時告訴他有個訪談。但那沒關係，柯江為他親手做了一頓味道不怎麼樣的晚餐，將廚房搞得滿地狼藉;柯江接到了來自母親的電話，並以篤定的語氣告訴她，謝白景值得;在這之後，他們度過了夢一般的兩天，有他人生中最激烈的情事與最溫柔的接吻，和無數個普通的情人一樣纏綿悱惻、耳鬢廝磨。在海浪一般的火燒雲下，謝白景告訴他，他愛他。

而事實上，在說出這句話之前，謝白景剛剛隱瞞著他來過公司。他甚至就坐在照片裡謝白景所在的位置上，只是照片裡的青年氣度如往常般沉穩，脊背坐得挺直，而他卻不可避免地露出節節退敗之勢。不論真相如何，這樣多的隱瞞已是事實。柯江自認寬容大度，他從不在乎伴侶的過去、貞潔、是否心有所屬，但唯獨面對謝白景，他彷彿變得錙銖必較。大抵是因為向來吝嗇的人，一旦付出真心，就非要討些回報。

只有謝白景是不同的。

哪怕他最好的兄弟背叛自己而去，他也能在暴怒過後展現出體面的冷漠;可唯獨謝白景，他近乎百爪撓心般地想面對面質問。他是理應與他脊背相抵、十指相纏的人啊，是他這輩子頭一次費盡心血試圖保護的人啊。

謝白景不可以這樣，他怎麼可以?

&ldo;這都是你一個人的說法。&rdo;柯江乍然冷靜，目光沉沉，竟似一匹窮途末路的孤狼，眼睛裡透著駭人的威懾，&ldo;我不會相信，我要見他。&rdo;

柯成露出啼笑皆非的表情。他拉開另一邊的抽屜，抽出一部手機。他親自點開簡訊的介面，推給柯江看。

螢幕上的對話很清晰‐‐&ldo;謝先生，做得不錯，再接再厲。&rdo;

&ldo;報酬?&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