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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訝，在他的印象裡，謝白景始終是戒備的，警惕的。若換做以前，此刻的謝白景定然是坐在一個安全的地方，冷眼瞥著他吃完飯，再睏倦都不會閉上眼睛。而今天的種種看來，小孩兒似乎已真的對他放下了防備。

因為答應他&ldo;試一試&rdo;嗎?真是越來越乖。柯江想，他還沒有禽獸到把正在補眠的謝白景給喊起來，只遠遠地看了一眼，唇角含著笑。怕吵醒了人，他便轉頭去另一個房間，自己坐在搖椅上玩會手機，也漸漸地眯起眼睛。

下午，小李帶著公司的人過來敲門。謝白景開啟門，垂眼瞥著他。

小李莫名有些緊張：&ldo;小謝啊，新方案出來了。柯總呢?&rdo;

&ldo;他還在睡。&rdo;謝白景平靜地，&ldo;跟我說就行了。&rdo;

小李的目光往他身後的套房裡飄了又飄，在收到謝白景的眼神警告時飛速收回，笑著點頭：&ldo;我們換個房間來聊。&rdo;

&ldo;媒體那邊已經控制住了，謝先生，&rdo;公司來的人彬彬有禮地，&ldo;鬧事的人決定私下解決，公司先替你把錢給付上。稿子也準備好了，就等著發。公司那邊，六點會出一個宣告，用你的微博再轉一遍，文案也設好了，不用你操心。明天下午坐高鐵回s城，公司會組織好粉絲，你注意一點兒。&rdo;

謝白景點頭應允，絲毫沒有對這突然卓越的效率起任何疑惑。這讓小李稍微鬆了一口氣，他試探性地說：&ldo;柯總對這事實在很上心。&rdo;

&ldo;確實，&rdo;謝白景平淡道，&ldo;昨天都沒有休息好，柯總很辛苦。&rdo;

見謝白景的&ldo;柯總&rdo;顯然指那個還在睡午覺的柯江，小李笑了笑：&ldo;是啊，柯總這麼器重你，你可不能辜負他。&rdo;

柯江醒來，又是吃晚飯的時候。餐車已經由人推上來，將晚餐擺在餐桌上。謝白景親自來喊他，他才慢吞吞地睜開眼。柯江在躺椅上竟一躺就忘了時間，連身上的毯子都不知道什麼時候給蓋上的。

&ldo;怎麼我這一天，什麼事也沒幹，&rdo;柯江不敢置信地搓把臉，&ldo;就光吃了?睡醒就吃?&rdo;

得知事情已解決得七七八八，他倒也不意外。柯江就知道，新銳的團隊本是一流，這點小事理應不在話下。而那群人不給些臉色就以為能上天了，一點兒也不把他的話當回事。今天一過來，發覺事態不對，才開始正兒八經地幹活。他撇撇嘴，有些不滿：&ldo;下次再這麼磨磨唧唧的，就不能這麼隨便放過了。&rdo;

他又看向謝白景，笑得頰邊凹出一個小窩：&ldo;跟你說了別著急，怎麼樣，還是能解決吧?都是小事兒。&rdo;

謝白景無奈地重申：&ldo;我沒有著急。&rdo;

柯江迭聲說好好好。他睡得太久，身體反而更加疲乏，拿著叉子漫不經心地戳弄盤上的牛排。

謝白景確實沒有著急過。

他從不懷疑這件事會被人妥善解決。他對柯成而言還有用處，而柯江在乎他‐‐這樣說起來，似乎很卑鄙。但他卑鄙得亦很聰明，他從未真正對柯成作出許諾，也從未向柯江開口求情。他確實什麼都沒幹，與柯江的&ldo;試一試&rdo;，是順水推舟;柯成得的訊息，則從頭到尾都假借他人之手，他能將幹係脫得乾乾淨淨。他遊走在兩兄弟之間，做得隱蔽而狡猾，如在一根顫動的鋼絲上跳舞。謝白景從來都如此，就如同他那在外人面前不斷示弱的母親，在私下裡獨自見他時，眼裡半滴眼淚都沒有。或許這種卑鄙與聰明，早已經刻進他的骨髓裡，連他自己都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