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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懺把濕透的紙團扔進垃圾桶,打量了一下怨尤神的「傑作」。
古書云怨憎憑媒介,可取人性命於無形。
此法為「怨渡」。
他微彎下腰,伸出右手食指指尖抵在紅線圈外,面上依舊是維持著風度翩翩的笑容:「小殿下,此招何意……還請賜教。」
陸懺面上帶著笑,嘴上說著賜教,只是那雙深邃的眼眸卻漸漸燃起鳳凰的赤色。
只怕祈尤今天不給個交代,他就立馬拆了「怨渡」的陣法。
怨尤神坐在沙發裡,一張明艷的臉上不加掩飾地透出幾分譏諷之色,他甚至換了一個更輕鬆的坐姿,自下而上睨著他,大有一副「你奈我何」的意思。
……如果換一個人在陸懺面前用這個態度,恐怕已經於七尺之下和祖宗十八代歡聚一堂了。
但這個人是祈尤。
陸懺被這種下意識給予的「特殊性」驚了一下,回過神來默不作聲地看著祈尤,像是頭一次認識他一樣,從頭到腳地仔仔細細打量了一遍。
祈尤:「……」這個逼裝不下去了。
他被這種莫名其妙的眼神盯得發毛,面無表情地放下了二郎腿。
陸懺輕輕嘖了一聲,收回了手溫言說:「小公主,不聽話的小孩子是會被打屁股的。」他話音剛落,祈尤已經一個水瓶子掄了過來。
他下意識地偏了一下頭躲過,揚了揚眉妥協了似的說:「好吧,那祈老師能不能教教我這個冥頑不靈的學生……此法何意?」
這句話在他唇齒間浸得又輕又柔,像是哄小孩子的語調,明明是八竿子打不著一毛錢的關係,祈尤卻沒來由地看見他和大祭司模糊的身影重合在一起。
大祭司……
祈尤頓了一下,眉間閃過一絲不痛快,嘖了一聲說:「追債用的,不會死人。」他忍了忍才把嘴邊那句「你怎麼婆婆媽媽的」咽回去。
我佛慈悲。
陸懺把「不會死人」四個字畫上重點下劃線,覺出這陣和古咒「怨渡」似是而非便笑了一聲說:「哦,原來我們的祈老師溫柔又善良,是我有眼不識泰山了。」
他那句昧著良心的讚美說得蜜裡調油,聽著像他媽真的似的。
腦門上頂著溫柔善良四個大字的祈尤看了過來,誠心請教:「在現代社會殺雞犯法嗎?」
陸懺:「……」犯你奶奶個帝國。
話說回此陣。
古有咒術「怨渡」,憑媒介,取人性命於無形。
怨尤神設陣則不盡然,同為憑媒介,只毀人心神,不傷其體膚,與王勤家的怨靈如出一轍。
水映怨,線做媒;
引夢尤,得償肥。
此為「夢償」。
氤氳霧氣瀰漫在黑暗空曠的走廊中,冰冷的氣息仿若噁心的多足蟲扭扭曲曲爬上脊背。
少女的腳步迴蕩在這片無人之境中,幾乎隨時都能驚醒潛伏於掛在牆壁上一幅幅油畫中的惡鬼。
不……不能再走下去了……
緊盯著一望無際的黑暗走廊,蘇雲內心泛起極端的恐懼,雙腿顫抖地打著擺卻依舊不受控制地向前走去。
她聽見牙齒不住打顫磕碰的聲音,她不想去看,不想去回應那些視線……
別盯著我、別盯著我看!!
別看我啊!!
蘇雲神色猙獰死命向後掙去,冷汗順著額頭往外冒,就連手上的青筋都爆了起來,雙腳卻依舊不聽使喚甚至是有條不紊地向前走。
走廊兩側油畫裡的人徒生異變,在蘇雲經過的時候,他們不約而同地睜大了空茫的雙眼,瞳孔細長若針,眼底透著詭異的血色,陰鷙森冷的目光冷冰冰地紮在了她的身上,透著令人望而卻步的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