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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申屠桃真的只是單純饞這具身子?
真要論的話,他們的確也算是利益聯姻,是以申屠桃並未反駁。他的注意力全落在她第一句問話上。
鬼帝陛下對自己的實力一向自負,打心眼裡還有點耿耿於懷自己的桃木灰分身被人一巴掌捏碎的事,宣芝不問還好,這麼一問聽在鬼帝陛下耳朵裡,便如同是在當面質疑他的實力。
申屠桃的臉色迅速冷了下去,冷哼一聲 ,撂下狠話,「孤會讓你知道厲害的。」
說完拂袖而去。
宣芝:「……」狗日的申屠桃,果然是饞這具身子。
宣芝目光在屋中四處一掃,看到桌上裝點心用的銀制餐盤,那餐盤看上去是純銀,被磨得光亮,盤面上繪有一朵盛放的蓮花,晃眼一看,就如蓮浮鏡水。
從一個餐盤便可見雲知慎過得有多奢靡。
宣芝拿起這蓮花銀盤自照,粉嫩的蓮花瓣邊緣,映出一雙瀲灩秋瞳,真真是眉眼盈盈,自帶三分春情。她又一一端詳過鼻子,嘴唇,不得不承認這張臉確實值得被人覬覦。
就連她都有些醉了。
誰不喜歡看美人呢?她也喜歡看美人。宣芝頓時萬分理解鬼帝陛下。
單單只是在這茶舍落腳兩三日,這屋裡屋外都基本掛上了雲家的東西,可見雲知慎就算出門在外也不會委屈自己,這裡應該有不少好東西。
打贏不摸家,那不是白打?宣芝實屬窮苦命格,連補靈丹都用盡了,秉承著「不能白來」的正確理念,將茶舍搜颳了一通。
雲知慎已死,儲物袋上的禁制已破,裡面頗有些好東西。宣芝將搜來的儲物袋美美地放到身上,轉頭看到桌面上的枯樹枝,才想起來,哦對,這玩意兒是申屠桃給她的,不能隨便丟了。
那樹枝只有巴掌長,拇指粗細,枝上分出兩截短短的小岔,像是隨意從一株枯木上折斷下來的。枝幹墨黑,但在光下細辨的話,又透著點暗紅,比起樹倒更像是某種石質,像是已經石化了。
宣芝猶豫片刻,對著銀盤,將樹枝插進髮髻裡。
她走出茶舍大堂,挑了四五個功力深厚,到現在還沒被妖鬼們吸乾的修士,指揮他們將元崇天君玉石像裝車。
這些修士已經被舔得生無可戀,又在外聽了半晌雲知慎的慘叫,看她的目光簡直像是看著一個直叫人聞風喪膽的女魔頭,她一發話這些修士沒有不應的。爭先恐後地從妖鬼身下爬出來,去抬天君像。
玉石像裝好車,宣芝又挑了兩個面色青白的修士趕車,收回當空血月,血月玉佩落回手裡,茶舍周遭的妖鬼犬煞也隨著收束的月影一起消失,只剩下遍地被舔到修為盡失,精氣虧空,連爬都爬不起來的修士。
日頭偏西的時候,宣芝帶著玉石神像回到久黎城。
久黎城中一片愁雲慘澹,這一夜死了太多人,尤其是東城區,從城門口都能聽到偶爾隨風飄來的痛哭。
但宣芝入城的時候,還是有越來越多的民眾聞訊趕來。元崇天君像十分高大,頭上覆有鮮紅的錦綢,只露出神像底下的玉石基座。
百姓們看到神像,便也如同看到了希望,在愁雲慘澹中,眼中終於露出了一點希冀的光。
馬車從一個小孩身邊路過時,那孩子好奇地追著車駕跑,想從綢佈下偷偷往裡打望,小聲地問道:「是鬥戰勝佛嗎?我們以後再也不怕邪魔了嗎?」
宣芝回過頭,見那孩子手裡捏著一個草編的小人,看不出具體形貌,但頭上那兩條長鬚鬚可太標誌了。
宣芝笑著道:「是元崇天君大人。」此方世界的十二正神君之一,久黎城以後自然是再不懼邪魔了。
她託著腮想,就算她的神靈現在不能鑄像顯影,不能受人間香火,但是卻可以留在人們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