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上藥(第1/2 頁)
車窗外的風景不斷後退,村口的那群人最終變成了幾不可見的黑點,沐懷夕才戀戀不捨地回過身來。 張、胡三家太熱情,整個後座都堆滿了他們送的東西,沐懷夕抱著爺爺留下的木匣子坐在副駕駛,忍不住要嘆氣。 一直以來她對張家溝的感情都很複雜,這裡有她幸福的童年、懵懂的青春,可細想又是一片冰冷與寂寥,沒有人牽掛她,她也沒有牽掛。 如今她才明白前世到底錯過了什麼,原來還有人記住她父母的犧牲,有人感恩爺爺的救死扶傷,有人肯在她出村的路上久久等候,這些都讓她那顆千瘡百孔的心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暖。 她並不埋怨這些人平日裡不照拂自己,家家都有自己的難處,況且大伯母孃家在村裡勢大,行事張狂愛抱團,今日若不是應明誠有公安朋友殿後,真鬧起來她們也得吃虧。 而這一切的改變,都是因為駕駛座上的那個男人。 沐懷夕下意識看過去,原以為他坐的那麼板正是在認真開車,卻意外發現對方正藉助後視鏡偷看自己。 “......”,沐懷夕佯裝鎮靜地挪開了視線,卻又忍不住回頭,她此時才發現應明誠脖側有長長一道血痕,流血已經凝固,可翻卷出來的皮肉泛著白,看起來還十足可怖,應該是在剛剛的衝突中受了傷。 或許是她的打量太過明顯,應明誠突然將車子穩穩停在路邊,扭身看向她,“我下去抽根菸,不介意吧?” 沐懷夕趁他下車的功夫,開啟了一直抱在膝上的木匣子,裡面是爺爺留給她的一套白脂淨玉藥瓶、一根紫銅藥杵、一套他曾用過的金針。金針木匣下面還壓著爺爺的行醫手札跟沐家傳家至寶——一套完整的、有歷代註解的《金匱要略》。沐家祖上師從韋汛,是醫聖張仲景的徒孫,也曾開過醫堂造福一方,延綿十數代。只是受戰亂影響背井離鄉家業凋零,沐爺爺也只能蝸居鄉野了。 爺爺膝下有博愛、樹仁、繼善三個男兒,除了大伯都跟著爺爺學了醫,若不是那場洪水,如今繼承衣缽的就是她爹。而爺爺也說過她的天份遠超父輩,特別是在金針一術上,希望她能發揚光大。 只是上一世,她辜負了爺爺的信任與託付。 沐懷夕取出一支細長玉瓶,拔開瓶塞就聞到一股辛澀味,這是爺爺早年炮製的金瘡藥,止血療瘡,效果拔群,後因“真龍骨”成為保護文物,無法再製。 “你怎麼不下車?” 沐懷夕捏著藥瓶糾結,扭頭就見應明誠一手撐在車窗上,正俯身望向她,“我再往去前面抽菸,你可以下來了。” “?” 她面露疑惑,但見應明誠側身示意路旁的樹林,突然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原來是誤會自己要解手! 饒是沐懷夕重活一世,也覺得格外窘迫,她輕咳一聲,抬手指向傷口,“我是想幫你上藥。” 應明誠也是才發現自己受傷,他下意識就想說沒事,可對上她的眼神還是順從地昂起了頭。 應明誠大概是世界上最配合的病人,他彎著腰撐在車窗上,好不設防地將要害咽喉暴露在她面前,也讓她發現下巴內沿還有傷口。 “這是怎麼傷到的?”沐懷夕疑惑地嘟囔了一句,隨後用沾水手帕認真清理傷口附近,輕輕敷上金創藥。 “他沒我高”。 應明誠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驚得正在敷藥的沐懷夕手一抖,直接摁在了他格外優越的喉結上。她立馬抽手,但那股震顫還是傳了過來,惹的她耳畔心尖一陣酥麻。 沐懷夕喬裝若無其事,耳尖卻漸漸染上緋色,一上完藥就縮了回去,也沒注意到應明誠的耳朵也紅了。 過了一會兒,她才感覺到駕駛座上了人,幾顆大白兔奶糖被放在了她面前,伴隨著一聲略帶暗啞的道謝。 他果然是將她當妹妹。 軍綠吉普一路開進了縣城新招待所。 新招待所就坐落在縣政府、公安局所在的街上,是一座新修的三層小樓,大堂寬闊明亮,牆上還貼了洋氣的碎花桌布,倒顯得她有些格格不入。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沐懷夕總覺得前臺美女一直在看自己,不過她早過了會為貧窮而窘迫的年紀,只垂下眼站在一旁,等著應明誠辦好手續。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