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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這樣的事梗在心頭,再想想蕭逸對著自己時那清風皓月般的柔雋溫和,不由得脊背發涼。
大舅舅的那句話好似在她心裡生了根——這皇帝是個血冷手狠的人。
可怕的猜測到這裡戛然而止,她肩胛一緊,被跳下來的禁衛揪著衣衫撈出了水面。
河岸陽光暖融融的,一點不似河底涼意噬骨,她還好好地活著,可以順暢地呼吸,帶著劫後餘生、大難不死的慶幸,覺得這嘮嘮叨叨的蕭逸也沒那麼煩了。
蕭逸自認為頗有耐心,諄諄地教育了楚璇一番,見她一副愣怔出神的模樣,以為是自己訓得狠了,把她訓傻呆了,剛柔和了面色想要恩威並施地說幾句安慰話,卻見她裹著披風霍得站起來,上前來握住了他的手。
她雙手合十將他的手掌夾在中間,小心翼翼道:「小舅舅,其實……如果我死了你也會難過的吧?你也不想我死的,對吧?」
蕭逸的面容一僵,隨即神色沉了下去。
若說方才冷怒滔天,那也只是雷聲大雨點小,多數情緒都只浮在表面,可楚璇這一問,是真正地讓他把凜然寒意沉到了眼底。
蕭逸靜靜看著楚璇,驀地,把手從她掌心間抽了出來,涼瞥了她一眼。
「朕不想你死,朕想把你的心扒出來,看看是什麼做的。」
說罷,闊袖一甩,頭也不回地順著河堤走了。
原本和風晴朗泛舟河上的風雅事,便就這樣不歡而散。從西苑回了太極宮後的半個多月,蕭逸都把楚璇晾在了一邊,再未踏足過長秋殿一步。
後知後覺的楚璇在自己的寢殿裡撒歡了數日,才緩慢遲鈍地反應過來——小舅舅不搭理她了。
那日她乍被從河裡救起,死裡逃生,不免腦子有些混亂,說話未經思索,問了那麼一句不該問的話。
憑蕭逸的精明通透,不難從她這句話裡猜出她心裡在想什麼……他寵愛了半年多的小美人,他捧在手心裡悉心呵護的璇兒,竟然還在心裡對他有著這樣惡劣的揣測,人都說君心似海,怎麼沒有人說美人心似冰,怎麼也暖不化呢?
縱然從前他也經常跟楚璇慪氣,經常晾一晾她,可這一回兒是真得傷了心,不是耍心眼不是使計謀,是真得怕見著她,怕見她那虛偽堆砌出來的花顏嬌靨,怕她在不經意間流露出心裡真實想法,就那麼毫無徵兆地狠狠傷他一下。
晾了這麼半個月,蕭逸把自己埋在奏摺裡,靠著夙興夜寐、勤勉政務來療情傷……在一個細雨濛濛的午後,他將剛批好的奏摺放在案上晾著,瞥了眼侍立在側的高顯仁,隨口問:「宮裡近來可有什麼動靜嗎?」
高顯仁正端著拂塵在打瞌睡,一聽皇帝陛下發話,驟然清醒,老狐狸在心裡稍琢磨,便猜到皇帝陛下想問的不是宮裡的動靜,是長秋殿那邊的動靜。
他略作斟酌,偷覷著陛下那張冷顏,頗為含蓄道:「倒是風平浪靜,就是御醫們有些辛苦,得經常往後宮跑。」
蕭逸握毫筆的手一顫,歪頭看向他:「御醫?誰病了?」
高顯仁笑道:「誰也沒病,就是前些日子蕭祭酒往宮裡遞了幾張方子,說是貴妃從前在閨中常用的,御醫比照著調製出藥丸送去了長秋殿,讓娘娘按時服用,好保養著身體。」
蕭逸冷哼了一聲:「藥丸,保養身體,她倒是過得挺滋潤的。」
高顯仁跟在蕭逸身邊多年,慣會察言觀色,知道皇帝陛下快繃不住了,是時候該和好了,便試探著問:「尚儀局遣人來問過,說過幾日就是貴妃娘娘的生辰……」
蕭逸翻開奏摺,譏誚道:「哦,她惹了朕,到如今連個人影都見不著,還想讓朕巴巴地上門去給她過生辰?」
高顯仁縮回腦袋,低聲道:「尚儀局問得是……娘娘快要滿十五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