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對錯(第1/2 頁)
信遲遊垂下頭,沉默半晌,嘆口氣:“終是老朽狹隘,這世間的道理,不能因老朽窮極一生便合該與我站在一處,殿下的道,又如何不能稱之為天下正道,罷了...”他讓身旁的中年男子扶著他離開,蹣跚的腳步好似一瞬間耗盡了全部的生機,可他還是拼著力氣說完最後一段話:“信家的堅守不會因老朽的離開而改變,至於裡面那個,殿下若願,留口氣,會有人來處理的。若有一天,四海昇平,殿下可來我的墳頭,再論一論道。”
衛柏希看著信老遠去的背影,躬身作揖,行了晚輩書生禮,直到信老出了皇宮再看不見那偉岸的一抹素影。
慶安軍包圍議政殿後,衛柏希只和瑄珩一起進入,梁武帝握著絹帕,倚靠在龍椅上,大殿內整齊擺放著數具皇室人的屍體,屍體前還站著身穿信家族徽的中年男子,形容肅穆,手上的書死死握緊,一雙眼睛帶著濃濃的不甘,衛柏希說,他不應該生在信家做一個讀書人,那雙眼睛其實更適合戰場。
梁武帝本就沒幾日好活,髮絲凌亂,臉上還有未乾的血跡,他摸著手邊的傳國玉璽:“衛柏希,別往前了,朕已經將整個議政殿灑滿了火油,你得不到這張椅子,也休想踐踏我梁家的尊貴!”
衛柏希笑出聲:“何必這麼自欺欺人,本王順利走到此處,你梁武的尊貴,早已灰飛煙滅了。”
梁武帝情緒波動,嘔出一大口黑血,瑄珩皺著眉,問出了這一路上第一句話:“事到如今,你可曾有半分後悔?”
梁武帝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朕後悔什麼,後悔當初沒不擇手段滅了你們兩個,還是後悔與虎謀皮終被虎崽子咬!”
:“冥頑不靈!”瑄珩負氣別過眼,不再說話。
衛柏希握緊劍,一步步向前,梁武帝死死抓著手中的玉璽,咬著牙,似下了多大的決心:“寧王殿下,朕,想活,可,可還有路?”
我有些驚訝,莫說梁晗,就連常樂都以一國公主的榮耀殉國,他作為主君,殺了所有皇室之人,將宮殿灑滿火油,做好了一切準備,說什麼為了皇家尊貴,可到最後,竟是這樣的卑微求生!
雖立場不同,但寧王殿下這四個字,著實刺耳:“然後呢?你殺了他?”
衛柏希搖頭:“沒有,信器武動的手。”
:“信器武?”
:“對,信老的大兒子,議政殿除了梁武帝,唯一活著的人,梁武帝那句話說完,最震驚的其實是他,他大吼了一聲陛下,梁武帝就當沒有聽見,還是滿眼希冀等著我的談判,信器武后退了半步,癲狂大笑,而後握緊了手中的書,步履堅定,卻周身營造著絕望,他走到梁武帝面前,揚起手,誰能想到,手中的書頁,竟直接割斷了梁武帝的脖子。”
:“那信器武呢?”
衛柏希默了默,神色複雜:“死了,殺了梁武帝後,請求我給信老帶句話,他說他信斐琢,自更名器武,便算背棄家族,奈何所託非人,如今合該以死謝罪,但是他無悔,信家,也不用收斂他的屍骨了。”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從名字就能看出來,信老對這個大兒子寄予厚望,可信家的道,不是他想要的道,他改名器武,是因為他追求的是征伐,信家攔了他的路,梁武帝的條件不見得多麼誘人,信器武也不見得對梁武帝有怎樣的忠誠,可就那麼恰好,梁武帝給了他證明自己的機會,而迫於證道的他毫不猶豫出賣了自己的父親,因為對於他來說,信老,就是信家的堅守,是他不可跨越的大山,是與他截然相反的道路,他想拼一把。
信老殿外的那些話,我不相信他沒有聽見,他仍選擇站在議政殿,而信老也只輕飄飄的說了句會有人來處理,對於他們而言,堅守的道比性命、家族親情更重要。
可諷刺的是,給了他機會的梁武帝,又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