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第1/4 頁)
天色忽變得陰沉沉的,冷風迴旋。
院落中長葉拂卷,如刀劍作鳴。
師遠道在原地駐足一刻,將夫人交給侍女,轉身便大步追著師暄妍而去。
般般與侯府生了罅隙,好不容易,才能回這一趟侯府,如今日不加努力,她若回了行轅,就真個斷乾淨了,師遠道懊悔斷腸,不敢片刻延誤,等追出府門,瞥見車門還在,方鬆了一口氣。
師遠道定定神,來到馬車底下,探頭探腦地朝禁閉的車門上敲了三下,喚道:“般般。”
再說起父女的情分來,連師遠道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
困窘地忸怩了半晌,他掀開乾澀的嘴皮,猶豫道:“般般,你的婚期我看也近了,就在眨眼之間,你還是留下來吧,侯府不愁吃穿,樣樣也不輸於太子行轅……”
說話間車門突然開啟了,師遠道震驚之中抬起頭,正對上太子殿下那張完美到無懈可擊的俊臉。
這一對視,嚇得師遠道心臟驟停,一張蠟黃老臉霎時變作慘白,繼而又悶個通紅,身子骨一把跌在了車轅上,驚動得馬匹尥了蹶子,車廂一陣晃動。
只見太子殿下面帶微笑,白皙的俊容上,微挑的薄唇掛著一縷縷殘豔靡麗的胭脂紅。
那抹胭脂,暈了一點在唇角,漸成水墨洇染之勢。
不用問也知,這車內方才在進行著什麼。
師遠道老臉浮出窘迫,擺手忙道:“殿下怎在車中?”
寧煙嶼的長指扶住車門木框,探出半邊上身來,神情和煦:“岳父來接般般回侯府?”
師遠道哪裡敢點一下頭,忙不迭道:“不,不,般般既得殿下厚愛,老臣心下也安了許多。般般今日,受委屈了。”
委屈?
誰敢給他的太子妃的委屈?
寧煙嶼擰了眉峰,回望向身後。
馬車中,太子妃坐姿端凝,隱匿在半明半昧的光影裡,看不出別的異常,只唯獨呼吸略略輕快,胸脯起伏急促,那還是他方才造成。
被他視線一堵,師暄妍便還以顏色,眼神看回去,示意:你看我像受了委屈的人麼。
寧煙嶼明瞭,稍後將彭女官傳來,府中內情一問便知,師遠道如今為了挽回女兒的心,說辭往一邊倒,也是有的,寧煙嶼不予理會,淡淡道:“岳父既然放心,便別老來尋般般麻煩,她懷著孕,若是孤的長子在侯府有半點閃失,開國侯闔家上下,不知誰能站出來擔這份責任。”
師遠道訕訕然,叉著手恭恭敬敬停在車轅旁,頷首稱是。
喪眉搭眼的,沒的瞧了晦氣。寧煙嶼又覺得身上癢了,該回行轅泡上一泡。
於是不再搭理他,“嘭”一聲拉上了車門,著御夫往前行進。
馬車驅使起來,慢慢悠悠地駛往花冠巷口。
師遠道茫然地目送著,也不知還能再做什麼。
他的女兒,是徹底不會再回了。
馬車離開花
冠巷,將開國侯府遠遠撂在身後,師暄妍的氣息平復了諸多,看向退回車中的寧煙嶼,眸色輕泛起波光:“殿下怎會在這,不是說,黃昏來接我的麼。”
寧煙嶼把車門焊死,不讓外人再來打攪,伸臂攬住了太子妃的細腰,溫言:“我巡城路過,想到開國侯府就在此地,因此進來看看,怕你被欺負。我看看,可與何人起了衝突?”
他的長指捻起師暄妍的裙袍下襬,這裙子溼漉漉的,沾了浮萍碎藻,攜著一股淡淡的腥羶之氣。
倒是與他衣袍上的血腥氣互相沖犯了,誰也不必嫌棄誰。
寧煙嶼把這片裙角指給她看:“怎麼回事?”
師暄妍也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裙袂,確實沾溼了一大幅,回憶起來,應是將江晚芙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