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第1/5 頁)
日上花梢,正值晌午時分,寧煙嶼自官署處決完幾個為禍長安的蕃商,草擬了一封奏表,以上達天聽。
蕃商亂京,只不過是漢王的前哨,這些人秘密潛伏於長安,乃是為漢王探聽長安訊息。
漢王的一隻手,早已悄無聲息地接觸了鄭貴妃。
三月仲春的氣候逐漸逼得人脫下了外裳,只著薄羅圓領袍單衫,便已足夠抵禦綿綿的杏花風。
春衫輕透,掩藏起男人袍服下修長筆直的雙腿,掐出瘦峻如梅花寒枝一般的腰身,形貌看上去格外昳麗,許是太子殿下近來心情頗佳,眉眼之間似化了霜,顯出了春意融融來。
近旁的人瞧見了,對太子殿下也斗膽地趨近了一些,更有甚者,如長信侯般沒大沒小地開起了殿下的玩笑。
殿下呢,難得地也不惱。
這在太子殿下及冠以前,或者說是定親以前,可是從未有過之事。
寧煙嶼到率府吃了茶水,就著盛放有果脯的食案,垂眉擦拭起腰間的佩劍。
這口寶劍用玄鐵精煉而成,劍刃清寒,指尖一拂,便落下三寸寒芒,冷得人不敢細瞧。
寧煙嶼用乾布反覆拭了三遍,劍刃映出霜雪般的光澤。
官署外,有人腳步匆忙地進來傳報。
“殿下,有一個師家的小娘子求見你,就在外等候。”
寧煙嶼挑起眉彎。
這群人,近來飽食終日無所事事,開起了他的玩笑,膽子大得很。
什麼師家的小娘子,居然連太子妃也打趣起來。
“讓她進來。”
師般般平日在行轅深居簡出,除了必要的出行,她向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更不會到他的官署裡來。
儘管行轅與率府不過只有一牆之隔。
有時想想,歸根結底還是小娘子如今對他不上心。
她若喜歡他了,不會一眼都不來看的。
寧煙嶼想到師家小娘子終於肯撥冗前來了,胸口砰砰直跳,很有幾分少年人的拘謹和心動,但為了矜持,太子殿下沉吟著擦拭劍刃,連眼也沒抬一下。
一會兒師般般來了,他自該好好地拿喬一番。
可沒等到心儀的小娘子,倒先嗅到一口陌生的香霧。
這股濃郁的甜香,與師暄妍身上的氣息大相徑庭。
寧煙嶼眉峰一頓,擦拭劍鋒的指骨敲擊在刃上,也停住了。
他抬起眸光,目視面前的小娘子。
江晚芙委屈地將身扭來,跪在了他的面前,身形脆弱,口吻綿軟,當先一聲喚道:“殿下!”
這是什麼“師家的小娘子”,寧煙嶼忽深刻意識到,被下屬日常打趣究竟多麼誤事。
更顯而易見地感受到,這個冒領“師家的小娘子”的名頭的江晚芙,此等鳩佔鵲巢的行徑,究竟多麼無恥。
思慕已久的男子就在眼前,盡在咫尺之間,這一回,江晚芙終於可以大著膽子
,怯生生地將自己眉目展露給心愛的男人看。
阿孃從前總說,她的容色勝過師暄妍許多,以師暄妍的姿色,給她提鞋都不配。
她實在不相信殿下耳聰目明,會看不出,她難道不比師暄妍出落得更姣好,更出眾麼。
女孩子憔悴支離的雪容上,神情蕭索,若要寧煙嶼看,江晚芙便好似一頭已經被他箭鏃所瞄準的小鹿,眼眸噙著水光,害怕地祈著憐憫與饒恕。
但只可惜,寧煙嶼並非一個憐香惜玉的善人。
他的寬宥之心,惻隱之心,並非對所有人都會釋放。
面對江晚芙的示弱,寧煙嶼不為所動,漆黑的眉骨微往上聳,立如懸巖。
他之所以觀察江晚芙,是因上次聽師般般說,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