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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走到佛龕前時,突然一轉身,走掉了。
走……走了?
這回是真的走了,還是虛晃一招,等著殺個回馬槍。
拂拂猶豫地想。
黑夜中似乎傳來了僧值手持簽板邊搖邊走的動靜。
這下她確信無比,他是真的走了。
對方一走,拂拂手腳並用,灰頭土臉地飛快地爬出了佛龕。挽起裙子,像顆小炮彈一樣,頭也不回地衝進了黑夜裡。
又要躲避對方,又要躲避僧值,她就像只無頭的蒼蠅一樣在佛寺裡亂轉,七拐八拐地竟然轉到了齋堂裡。
齋堂的燈火還未熄,在這黑洞洞的夜裡,尚存有一息的人間煙火。
劫後餘生的慶幸沖盪著心扉,拂拂長長地鬆了口氣,心跳漸漸平復下來。
聞著齋堂裡殘存的飯菜香氣,她倒還真有點兒餓了。
抱著試一試的心態,陸拂拂悄悄地溜進了後廚裡,幾乎將廚房搜了個遍。
掀開蒸籠,竟然真讓她找到幾個已經冷了的包子。
拂拂感動地幾乎快哭出來了,這個時候,也不嫌棄這包子是冷是熱,撈了一個出來,正準備轉身離開之時,又差點兒叫出來。
牧臨川不止何時站在了她身後。
男孩眼睫很長,生就一幅冰雪之姿,看起來就是個毫無生息的鬼娃娃。
拂拂腦子裡「轟」地一聲炸開。
這小暴君是鬼嗎?走路一點兒聲音都沒有?!
男孩兒平靜地看著她,這平靜在明滅不定的燭火下卻顯得尤為滲人。
好像自打在這個記憶副本中看到牧臨川起,他就是這麼一副乖巧溫馴的模樣,不會傷心不會動怒,像是畫出來的娃娃。和拂拂印象裡那個自大自戀,反覆狡猾的小瘋子簡直有天壤之別。
拂拂大腦空白了兩秒,想都沒想,下意識地抓起包子就塞到了他嘴裡。
被軟和的包子堵了個滿嘴,芬芳的面點香氣迅速竄入鼻腔。
牧臨川猩紅的眼微微睜大了點兒,這才露出了點兒一個孩子該有的情態。
拂拂額頭沁出一層薄汗,咕咚嚥了口唾沫,勉強扯出個訕訕的笑:「哈哈哈好巧,你也是來找吃的嗎?」
面前的小女孩,擠出個乾巴巴的笑,搔了搔頭,又迅速補充了一句:「這個給你,你能不能不要告訴僧值。」
牧臨川奇怪地看著她,又低頭看了眼手上的包子。
趁著這小暴君還是個孩子,好忽悠,又被她一頓操作猛如虎搞迷糊了的時候。
拂拂眼角餘光四處亂飄,瞥見角落裡新鮮水嫩的白蘿蔔,下意識脫口而出道:「你要不要喝蘿蔔湯?」
「我燒得蘿蔔湯可好喝啦。」
牧臨川沒有吭聲。
女孩兒就已經腳步輕快地來到了灶臺前,忙活了起來。
很快,女孩兒就又端著湯回來了。
「小心燙,這個給你。」
將手裡的湯勺遞給他,她又噠噠噠跑去拿了兩隻碗,分別放在兩人面前。
牧臨川面露遲疑之色,拿起湯勺,抿了一口。
又抬眼看向面前的拂拂。
她臉蛋微圓,額發垂在光潔的額頭前,眉眼彎彎地沖他微笑,她長得並不算多美,但勝在討喜可人,就像是勞累的旅人敲開村舍時,會走出門遞給你一碗水的農家少女。
笑顏映著桃花,清新純澈的不可思議。
這是他從未接觸過的友善。
但他倒不會因為這一飯之恩,這一笑,而感激涕零,自此魂牽夢縈。
相反,牧臨川他足夠冷靜,或者說足夠的冷血。
熱湯下肚,極大的撫慰了他冰冷的身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