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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崔蠻險些以為陸拂拂是有意譏諷自己,差點兒又氣得七竅生煙。
但對上少女那清明靈澈的視線後,崔蠻一時失神。
心裡緩緩升騰起了個令她都感到驚駭和古怪的念頭。
難道……陸拂拂不願意待在宮裡?
崔蠻面色大變。
這念頭簡直把她整個世界觀都擊碎了,她起初,一直以為陸拂拂不過是個俗婢,眼界淺薄,愛慕虛榮,不惜拍牧臨川那瘋子的馬屁直為了往上爬。
崔蠻忍不住又多看了陸拂拂一眼。
少女今天束著雙髻,上衣下褲,下面穿著件樸素又利落的青紋褲襦,鬢髮間著珠松,簪珥,步搖以黃金為山題,細細編作鹿角狀,墜以瑩潤白珠。
陸拂拂這幾天好像又變漂亮了不少,由於天冷,披著件天青色的斗篷,巴掌大小臉擁在了雪白的絨毛中。
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從那皎白色狐裘中滑下的一捧漆黑的長髮。
她眼睫很長,眼睛也很大,不愛描胭脂。
臉上的小缺點暴露無遺,偏又組成了天然質樸之感。身上的打扮也是低調樸素中彰顯華麗飄逸。
這些東西無一不是牧臨川賜下的。
回想牧臨川那小瘋子賜她的東西,崔蠻舌根發苦,牧臨川賜她的都是些美則美矣的金銀俗物,哪有陸拂拂今天頭上戴著的這鹿角步搖萬分之一的俊秀。
也就在這時,崔蠻這才發現自己誤會究竟有多大。
除了沒給她王后的位份,陸拂拂身上的朱釵首飾,卻都是非王后不得用,明顯已經逾矩。
這寵愛,整個後宮中也只這一份罷了。牧臨川那小瘋子親自將陸拂拂精心打扮成這模樣,寵護得簡直無法無天。
饒是崔蠻自己,捫心自問,她得了這一身賞賜,非重要場合是絕捨不得穿出來的。
可陸拂拂非但穿了,神情還平靜極了,眼睛透亮地看著她,這價值千金的一身穿在她身上竟然就如同縕袍蓑衣。
她好像活得比誰都通透,不卑不亢,不驕不餒。
寒風如刀割一般拍打著她的臉,崔蠻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疼,像憑空被人扇了幾巴掌。
她從前一直以為陸拂拂不過是個俗婢,卻沒想到此人通透聰慧,想必這幾天裡看她們幾個妃嬪打作一團,就跟看猴戲似的。
身份調轉,自己成了那個猴兒,崔蠻她幾乎就站不住了。
陸拂拂不喜歡崔蠻,哪怕有好幾次,她甚至都想一拳砸在她腦袋上,像教訓麼妮一樣,好好揪著她衣領,教訓這個嘴賤又傲嬌任性的妹妹一番。
但見都見了,對方又是女主角。
拂拂長長地嘆了口氣,還是出言提醒道:「你出宮後,還是離長樂王遠點兒吧。」
崔蠻看了她一眼,難得平靜下來,笑容有幾分澀意:「……他竟然連這都告訴你了嗎?」
陸拂拂沒有反駁。
言盡於此,崔蠻也不願與她再多作交談,她步履匆匆,腳步虛浮,再也不敢在她面前多待上片刻。
「崔阿蠻。」陸拂拂遲疑了一瞬,沒忍住還是開了口。
「我有句話想要送給你。」
崔蠻眼裡閃動著警惕的光,像只小獸,她抿緊了嘴巴,遲疑道:「你說。」
陸拂拂不知道自己這樣算什麼,她不喜歡崔蠻,可也不願意看到她像原著劇情那般被磋磨。
又是大冬天被惡毒女配罰跪,又是戰亂中被人劫虜,又是流產墮胎,又是成了牧行簡禁臠不得自由。
這一切都是因為崔蠻那張名動關東的臉。
《帝王恩》裡那個嬌蠻明艷的女孩兒,到後面被折磨得疲憊痛苦不堪。
拂拂對自己這多管閒事的老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