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桯儼並非不識輕重之人,他轉頭看向一旁的庖六,&ldo;帶他們去最裡頭的兩間房舍。&rdo;
說他,他又看向諸縈,含笑時風姿卓絕,&ldo;這兩間房舍並不臨街,尚算幽靜,朝向亦好,便於養傷,某擅作主張,還請姑娘不要怪罪。&rdo;
諸縈沖他點了點頭,沒說什麼客套話。
然後便拿出一塊金餅,&ldo;妾身上並無圜錢,只有此金餅,先……付下十日的錢。&rdo;
桯儼接過手,稍一打量,就得出了結論,&ldo;這金餅的成色極好,不似尋常的金略有斑駁。&rdo;
說著,桯儼拿出一把小剪子,剪下了極小的一塊,又拿一個小稱來,稱了稱。&ldo;恰好半金,一金可換二十枚刀幣,一刀幣值一千圜錢。&rdo;
諸縈還是先桯儼一步算出了答案,她一手接過被剪下一塊的金餅,一邊回答,&ldo;那便是九枚刀幣。&rdo;
桯儼一笑,&ldo;正是。&rdo;
然後便將九枚刀幣予以諸縈。
諸縈結果刀幣,放入荷包中,便由庖六帶著上了樓。
桯儼望著諸縈的背影,眼中若有所思,露出一個頗為懶散的笑容,對著頡叔道:&ldo;師兄,您帶回來的這位姑娘,恐不是常人。&rdo;
頡叔本是極為寬宥之人,但是看著桯儼,語氣中很是恨鐵不成鋼,&ldo;觀其言行舉止,自是不凡,可萍水相逢之人,與你又有何干係。你終日如此作態,師門弟子中,你的天賦最好,所悟亦是我等之最,不但精通機巧術算,觀星布陣亦不在話下。
師父他老人家斷言,你來日必是王佐之才。可你看看自己如今的模樣,得過且過,胸襟中可還有半分志氣。你言欲擇良主,難不成這麼多年來,竟一人也不能入得你的法眼?
若求名正言順,如今的宋王為人寬厚愛民,宋王室如今雖衰敗,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中興之治不難。若論強盛,陳國兵強馬壯,隱隱間有稱霸諸侯國之相。哪怕是鄭國、衛國、吳國,也皆屬大國。
若你有意扶持弱國,同墨家另一脈般,入中山國、虞國等諸多小國為相,護他們一國平安,亦是可行。
可你卻在市井間,毫無志氣的屈居在一間小小的客舍內,虛度光陰,你、你究竟想做些什麼。再不濟,為一遊俠耳,亦可縱情天下,似折翟一般天下聞名。如今算是怎麼回事?&rdo;
桯儼垂首望著他的算盤,待到頡叔說完,他才眉宇平淡的搖了搖頭,&ldo;師兄,您不懂。&rdo;
他說著,攸然看向諸縈走過的木梯,眼中乍然顯出一抹亮光,像是在說給頡叔,又像是在說給自己聽,&ldo;吾只待良機。&rdo;
頡叔和桯儼師兄弟兩人的爭吵,或許是因為顧及諸縈,所以聲音並不算大,尋常人並不能聽到。
但是諸縈的五感和普通人不同,她雖然沒有故意聽聞,但兩人的爭論還是分毫不落的進了諸縈的耳朵。
她其實還是有一些意外的,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會這般恰好,不僅遇到了墨家,甚至遇到一位尚未出仕的人才。
諸縈的腦海里閃過一些思緒,但是很快便放下。她得先幫眼前的人處理傷勢。
她轉頭看向正在等著他們吩咐的庖六,&ldo;客舍裡有酒嗎?&rdo;
庖六弓著腰,點著頭,&ldo;有的有的,只是不知道姑娘要哪一種,客舍裡有吳國的蘋顰酒,入口最是醇厚,還有……&rdo;
諸縈連忙打斷他,&ldo;不必,選一壇最烈的酒便是。這附近可有醫館,要治傷最好的。&r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