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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目眾多,在她沒有真正嫁入東宮之前,的確不宜走漏風聲。
青城邊想邊踏入雲舟上層,順著通廊步入內艙正殿,撥開長垂的珠簾紗幕,便見燕王站在一扇舷窗旁邊,正負手看著湖上夜景。
他今日穿了件為普通的墨綠色刻絲錦袍,頎長的身形颯颯臨風,看起來比在宮中要顯得更年輕些。若忽略他髮間的滿頭霜雪,單看這背影,倒像是個而立之人。
可即便再不服老,歲月也瞞不住痕跡了。
青城在心裡兀自感慨,正打算出聲行禮,燕王已察覺到了艙內動靜,轉過身來看她:“今日在外,禮數從簡,入座吧。”此言甫罷,他已走到黑漆彭牙四方桌前入了席。
青城也俯身稱是,行至桌前,款款落座。
艙內除了他二人,唯有寶公公在側服侍,此時正為兩人斟酒佈菜。一桌的精緻冷菜,獨他二人享用,雖然,青城無甚胃口。
“在長公主府中,可還住得習慣?”燕王率先發問。
“嗯。”青城簡要回道:“公主與定義侯對民女十分照顧。府中下人也一應知道分寸,不曾多問一句。”
第35章 君心難測(二)
青城這話說得確實出自真心,她在公主府中算是受盡了禮待。尤其長公主的駙馬定義侯,對她真真是關愛有加,那情真意切的模樣,有時會讓她生出一絲錯覺,好似定義侯真的是她父親一般。
想必是痛失愛女,將一片父愛移情於她了。
說起長公主的駙馬定義侯暮皓,這其中還有一段眾人皆知的故事。按祖制而言,駙馬是不能封侯的,領的也多是虛職。但燕王當年龍潛時,便與長公主聶持盈交好,雖非一母同胞,感情卻更勝同胞姐弟。
後來燕王也是在長公主的擁立下才做了。繼承王位之後,燕王不忘舊時恩情,又因長公主已封無可封,便破格冊封駙馬暮皓為定義侯。
若說燕國煊赫之家,第一當屬長公主府。
“長公主和定義侯足以信任。”燕王也不避諱寶公公在場,直白說道:“況且你如今是長公主的女兒,一旦做了妃,對她有益無害。她豈敢對你不照顧?”
青城看了一眼寶公公,未再多言。
寶公公此刻正專心致志地佈菜,表情如常,仍舊是在宮裡那副笑眯眯的模樣,看來早已練就了非禮勿視、非禮勿聽的本領。
燕王像是看出了青城的顧慮,便主動笑道:“你想說什麼,不必顧忌他。”
青城遲疑片刻,才將心底疑慮問了出來:“關於和敬侯……”
她還未說完,燕王已瞭然她話中之意,反問:“你在擔心他們兄弟鬩牆?”
一直以來,燕王於女色上都較為節制,再加上有個強勢的王后,故而後宮嗣異常單薄,膝下唯有二一女——聶星逸、敬侯聶星痕、金城公主聶星彩。
這兄妹人之中,與公主皆為王后親生。獨有聶星痕一個庶出嗣,在這王宮裡艱難地活到成年。王后的手段,由此可見一斑。
在這種情況下,王后求娶她為正妃,就顯得很有深意。而燕王明知她與聶星痕有些過往,竟然還同意了,這更讓青城感到不解。
難道“皇后命格”這四個字,比他兩個兒相親相睦還要重要?
“民女不明白,您既然知道敬侯他會……”
“就是要他心懷怨憤,忍無可忍。”燕王沒等青城說完,即接下了她的話茬,深深一嘆:“痕兒能忍了。王后明目張膽欺辱他,有意無意壓制他,孤賜他封邑遠離王都,他都能忍。”
燕王神情微妙,低聲評價:“韜光養晦是好事,但若是忍過了頭,得不償失。”
這言下之意是……
青城驀然心驚,不自覺地抬手捂上心口,為燕王這番直白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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