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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好轉反倒更嚴重,大夫連換了好幾種方劑亦不奏效,只能搖頭嘆息。
漸漸地,府裡風言風語再起,有的說環哥兒得了麻風;有的說環哥兒造了孽,老天在罰他;有的說環哥兒病入膏肓,命不久矣……反正都不是什麼好話。
又有王熙鳳將賈環患病的恐怖模樣添油加醋描述給賈母知道,終於讓她再次動念。
“政兒,環哥兒得了那樣怪病,一身毒瘡膿水直流,看著很是駭人。我恐這病一年半載的好不了,且會過了病氣給旁人,什麼麻風天譴的,說出去亦難聽,不如將他送回金陵老家吧。”
賈政哪裡有那個閒心去管一個不成器的庶子,且他自去看了一回,未進門便被嚇走,心中也覺萬分噁心,立時點頭道,“母親說的是,兒子這就下去安排。”說著躬身告退。
趙姨娘接到訊息後有如五雷轟頂,賈環卻勾唇一笑,暗道成了。
“兔崽子,你怎這時候還笑得出來?”瞥見兒子堪稱愉悅的表情,趙姨娘恨鐵不成鋼,罵道,“你個蠢貨!在府裡每月還有份例可拿,你的診金也由公中出錢,待去了金陵,不知給丟到哪個莊子,所有花用皆被莊頭扣去,再有太太私下裡囑咐幾句,咱們娘兩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病也別治了,飯也別吃了,多早晚把咱們耗死!待到了地頭,你可該哭了!老天爺啊,我怎麼這麼命苦啊!一天舒心日子也不讓我過!”罵著罵著就嚎起來,那模樣傷心至極。
賈環心裡有些愧疚,摸摸趙姨娘腦袋,慎重許諾,“姨娘,你放心,去了金陵我必不讓你受人欺負,過得比賈府舒心千萬倍。”停頓片刻,他嗓音略沉,繼續道,“當然,如果你不想去也可以,只管去求賈政。你這身皮囊目前還能哄住他。”
趙姨娘半晌沒做聲,眼淚卻是收住了,最後捶了兒子一下,嗔道,“什麼賈政?那是你爹!日後放尊重點,莫叫人拿了把柄。”說完也不給個準話兒,掀開門簾自去了。
賈環盯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眼珠緩緩爬滿血絲。
☆、十一
趙姨娘走後,除了小吉祥和宋嬤嬤,其他奴才莫不急著尋門路拉關係,好留在賈府。去了莊子不但月銀減半,活兒還累,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京,他們如何肯幹。
至晚膳時分,鵲兒回來了,面上帶著點喜色,走到賈環門前又變成了惶恐不安,徘徊半晌也不敢入內。
“進來吧。”賈環歪在炕上,手裡捏著一朵鵝黃色的水仙花嗅聞,模樣看似沉醉安閒,待他轉過臉來,鵲兒卻知道他眼下正瀕臨狂暴的邊緣。
只因他的眼珠已由漆黑變成了暗紅,渙散的瞳孔佔據了大半眼眶,那冰冷刺骨的眸光輕飄飄掃過來的時候直叫人毛骨悚然,遍體生寒。
鵲兒忍不住後退兩步,膝蓋一軟便跪下了。
賈環將花揉爛,隨手扔出窗外,指尖敲了敲桌面,問道,“什麼事?”
“三爺,您,您怎麼不吃飯?這菜都涼了。奴婢先伺候您用飯吧。”鵲兒失去了告辭的勇氣,顫巍巍爬起來給主子佈菜。
賈家待下十分寬和,規矩也不甚嚴,稍有臉面的奴才在主子跟前都是‘你’啊‘我’啊的,從不用賤稱,但不知什麼時候起,鵲兒卻再不敢在賈環面前放肆,那一聲‘環三爺’叫的心甘情願,亦充滿敬畏。
“不用,你要說什麼?來告辭?”賈環擺手,暗紅的眼珠洞若觀火。
鵲兒剛爬起來,嚇得立馬又跪回去,嘴巴開合半晌說不出話,只嗚咽著給主子磕頭,三兩下額頭便青了,心道如果惹怒了環三爺,憑他一根手指也能把自己給捏死。
“別磕了,想走便走,我身邊不留心不甘情不願的人。”賈環聲音平淡。
“三爺,是奴婢對不住您,但奴婢爹孃全在京中,家裡三個妹妹一個弟弟,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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