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甭著急,下午送煤的來了,你叫我,甭指望他們,指望不上。”凡子老舅說。
“嗨!那倒不怕。我是說,上次跟老李看過一回踢皮球,亂七八糟的,兩撥兒人,跟頭趔趄地追著一個皮球滿世界亂跑,跑半天也踢不著一腳。有人摔地上了,疼的呲牙咧嘴直打滾兒,半天爬不起來。何苦哇!狗掐架似的。還有一個吹哨的滿場追著勸架,倆舉小旗兒的也在邊上看熱鬧瞎比劃。倒找錢,我也不再看那玩意兒了。”李嬸後悔萬分地叨叨。
“可不,我也不看那玩意兒,哪如在家歇會兒。”凡子老舅附和著李嬸。
“什麼?李嬸,哪有踢球的,誰跟誰呀?”凡子一聽有足球比賽就特別興奮。再也顧不上和老舅的牛肉罩餅了。
“你問我,我問誰去呀?愛誰誰,我管的著哇!沒看那幾塊料嘀咕半天了嗎,仨人兩張票,正想轍呢。得!我這一不小心又勾出你這個小神經兒來。”李嬸說完,沒好氣地走了。
7.男人啊,結了婚就踢不了球嘍
保定這地界兒的足球氛圍相當濃厚,大人孩子都喜歡,像凡子老舅這樣對足球一竅不通的大男人實在少有。凡子對足球幾乎到了痴迷的地步,每當收音機裡直播足球比賽,總是從頭聽到尾,一個字兒不落。麻桿兒、二子、拐哥他們個個都是老球皮。
對了,這地界兒管球迷不叫球迷而叫球皮,不知為什麼,大概跟口音有關係吧。每當凡子他們扎著腦袋聽足球的時候,李嬸就說,看不見摸不著的,支稜著耳朵瞎聽,當吃當喝呀?凡子心說你個傻老婆子懂什麼呀,光知道吃喝。
聽了李嬸剛才的嘮叨,凡子才明白剛才麻桿兒他們為什麼躲著自己,本來就是仨人兩張票,他們還打過不清呢,自己再跟著摻和,那不更亂套了。這幫小氣鬼!請我我還不去呢。不年不節的,能有什麼好比賽呀?
收音機裡現場直播的足球大都是在北京的國際賽事,輕易趕不上一回,趕上了也是隻能聽,不能看,實在不過癮。體育場裡高水平的比賽也不是很多,除了前年的全國五項球類運動會,平常的日子大都是工廠之間的比賽,特別是禮拜天,一場連一場,有時候一直踢到天黑看不見球了才拉倒。每到這時,凡子就裝上一口袋零嘴兒——自個兒炒的葵花籽、西瓜籽兒、倭瓜籽兒,要不就是爆米花、山藥乾兒,酸棗面兒。什麼零嘴兒都沒有時,就裝上一塊乾巴餅或半塊剩饅頭。
凡子一個人坐在城牆磚砌的看臺上,眼睛看著足球場上熱熱鬧鬧的比賽,耳朵聽著周圍老球皮們津津有味的談話和起鬨,不時從口袋兒裡摳點兒嚼裹兒放嘴裡,一種興奮和滿足就會湧上心頭。此時他的心裡只有那隻黑白花瓣兒的足球,其它一切都被拋到了腦後。
凡子看球只是一個方面,更感興趣的是聽那些老球皮說球。那些老球皮說起球來,比話匣子裡的解說員還熱鬧有趣。由於共同的愛好坐到一起,甭管認識不認識,坐到一塊兒就對著吹,越說話越多,越說越沒邊兒,真的假的,半真半假的,有用的沒用的,一股腦全上來了,比著塞著往外掏玩意兒,看誰肚子裡的玩意兒多,看誰能瞎白話。
這些老球皮起鬨架秧子更有一套。高興了大聲叫喚、吹口哨、跺腳。生氣了也是這一套,再加上罵大街。趕上哪個球員正好一腳把球踢空了,他們就放開嗓門大聲挖苦:“嘿!五號!五號!會踢唄?別撕了褲襠啊!回家生孩子抱火去吧!”有個後衛鉚足了勁大腳解圍,可一腳踢出去,球只見高不見遠。他們就起鬨喊:“我說,八號,讓你**呢?大臭腳!”
一次,棉紡廠那個叫老黑管兒的前鋒替換上場了。老黑管兒是個老球員,長的又高又瘦,渾身上下黢黑油亮,雖然球技不是最好,可球齡長,臉兒熟。他一上場,看臺上的老球皮們便興奮不已,嗷嗷大叫。
老黑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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