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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明聞言垂眸瞧向了火盆裡明滅的炭火,的確沒錯了,這是宣德三十三年,她從原本司制局裡一介尋常的針線宮女,卻在上月裡不知為何入了蘇公公的眼,一聲不吭的就將她徑直升到了御前。
雖然外頭已經她與蘇公公的關係傳的煞有介事,但實際上,惠明卻與蘇公公並沒有見過幾回,第一次遇見蘇公公還是上個月,因著在她手上汙了一塊料子,被姑姑罰了在院裡站樁。
所謂站樁,便是立在牆根,按著規矩一動不動的站著,這是剛進宮的小宮女們才要練的功夫,像惠明這樣的早已出師的,就不是練習,只是純粹的體罰。
大冬日的天氣,雖沒下雪,但在冷風裡立的久了,也依舊凍的渾身打顫,蘇公公來司制局尋大嬤嬤時,她已凍的渾身都僵住了,等她回過神來行禮時,蘇公公都已在她眼前立了許久,偏偏她因著身子凍僵,行禮之時還一個踉蹌,差點一頭栽到了地上。
之所以說是差點,是因為在最後一刻,蘇公公伸手扶住了她。
惠明記得很清楚,當時的蘇公公並沒有對她表現出什麼不同來,扶起之後便立即鬆了手,之後也不過是與大嬤嬤隨意說了一句:&ldo;宮人錯了雖該罰,可這樣的天兒,只怕患了風寒傳給旁人。&rdo;之後,也果然因著這一句話,姑姑便也免了之後的責罰。而正當惠明因著這事,對蘇總管心存感激之時,過了兩日,蘇公公卻又親自上門,吩咐她收拾包袱,親自安置差事住處,將她帶到了御前。
她巴上了蘇公公,兩人對食的閒話,便也是在這個時候傳了出來。
惠明默默的緊了緊手心,她十歲進宮,三十命終,一生一向本分自持,雖說不是壽終正寢,倒也沒受過什麼天大的冤屈。若說有什麼放不下的,除了有些心疼之後一手照料大的小陛下,也就是現如今的七殿下之外,便只剩這十餘年裡她常常想起的蘇瑾蘇公公了。
她上輩子一直以為蘇公公是&ldo;瞧上了她,&rdo;要仗勢欺人與她對食,她好好的姑娘家,還等著過了二五開恩歸家,自是不肯的,非但生前一直對蘇瑾頗多嫌棄冷待,就連蘇瑾死後,她反應不及,也連他的骨灰都沒能討得出來好好安置。
但事實上,蘇公公從未與她提過對食之意,更沒有過什麼失禮之舉,此刻將她提到了御前女司不說,甚至於在瑞王謀反的最後關頭,也提前將她送去了安穩的康太妃宮中。
論跡不論心,說起來,蘇公公是她上一世裡唯一虧心記掛的恩人。
那上天讓她死而復生,且偏偏是回到了這個時候,可是,要她救人報恩?
可她一介小小宮女,又憑什麼能救的下御前總管蘇公公?
還未等得惠明想明白,門簾外卻忽的傳來了一小太監分外恭敬的聲音:&ldo;惠姑姑可在?師父有事過來,不知姑姑方不方便?&rdo;
惠明愣了一瞬,立即便反應過來,這是御前的小內監元寶的聲音。
之所以記得這般清楚,是因為上輩子裡,元寶對她說過的最後一番話叫她記的深刻,且每次想起時,便有如一隻巴掌一般打在她的臉上,叫她疼的一輩子難以忘懷‐‐
&ldo;師父說了,原是為了姑姑剛入宮時,有過幾面之緣,又承蒙過您幾次照顧,這才將您送到御前,本是好意,誰知道姑姑心思重,卻是又平白生出這許多是非來,既是如此,這便將您送走就是!&rdo;
惠明又緊了緊手心,忽的反應過來,元寶是蘇公公的徒弟,這麼說來,他口中的師傅,就正是蘇公公!
果然,外頭話音剛落,秋芽就連忙笑著,轉身對惠明道:&ldo;剛剛才提起,人這便來了,可不是心有靈犀?&rdo;說罷不待惠明反應,便當前挑簾迎了出去,門外緊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