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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民洲張了張嘴,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好在這些年來,謝微渴望關懷的模樣早已印在他心底,謝民洲雖然對女兒的語氣不大滿意,也只當謝微是因為毀容而性情大變,並沒有產生懷疑。
他緩了緩神,重新擺出溫和的神情,像往常那般抬手揉了揉謝微的腦袋,說:「微微,你傷勢這麼嚴重,你媽媽心臟又不太好,我怕她一時之間接受不了這樣的結果,就沒有聯絡她,準備過段時間再慢慢告知她真相。」
這話乍一聽是為謝微考慮,實際上處處都是陰謀。
她母親的心臟雖然不太好,身體素質卻算不上差,更何況,女兒毀容又不能隱瞞一輩子,早說晚說沒有任何區別,可惜謝微識人不清,才會被這種拙劣的謊言所矇騙。
經歷過死亡以後,謝微才明白,謝民洲之所以不想把她住院的訊息告訴母親,是因為他有別的打算——他想利用這場火災,讓謝微給繼女獻血,討好她的再婚妻子,徹底融入葉家。
謝微獻了整整十年的血,直到死,她才得知自己經歷的一切都是騙局。
她怎能不恨?
謝微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想起還在隔壁病房等待輸血的葉娉,謝民洲有些焦急,他彎下腰,想拿走裝了大半的血袋,謝微卻搶先一步,將血袋握在手裡。
她的血,就算倒進下水道,也比用來維繫葉娉的健康要好。
「微微,你別胡鬧,把東西給我。」
血袋還殘留著餘溫,刺目的顏色晃得謝微眼睛生疼。
她唇角勾起一絲笑,問:「我重傷昏迷的時候,你不顧我的身體狀況,抽我的血,哪有父親會狠心到這種地步?」
謝民洲大腦飛速運轉,剛想開口解釋,謝微便將血袋狠狠砸在男人的頭臉上。
濃重的鐵鏽味在病房內彌散開來。
謝民洲氣得面色鐵青,鮮血不斷往下淌,他卻因為滿身狼藉,只得離開病房。
看著他的背影消失,謝微鬆了口氣,她終於有機會審視自己的處境。
強忍著周身蔓延的疼痛,謝微踉踉蹌蹌走到洗手間。
鏡子裡倒映著一道身影,穿著淺藍色帶條紋的病號服,顯得瘦弱又狼狽,左臉頰有一塊碗口大的傷疤,正是十六歲的她。
即使心裡有了預感,看到這麼稚嫩的自己,謝微依舊覺得不可思議。
她瞪大雙眼,指尖點了點冰涼的鏡面,一寸寸往下滑,鏡中消瘦的少女與她的動作完全一致。
由於剛下床時動作幅度過大,謝微手臂內側剛結痂的傷口裂開,猩紅血絲絲絲縷縷往外滲。
火辣辣的刺痛提醒她,她不是在做夢,而是真回到了十六歲。
被關進不見天日的地下室中整整十年,謝微幾乎忘了自己十六歲的時候究竟是什麼模樣。
由於常年獻血,她的面板粗糙蠟黃,整個人瘦成了皮包骨,沒有半分屬於年輕人的活力,反而透著一股行將就木的疲態。
仔細端量著鏡子裡面龐,少女左臉猙獰得彷彿惡鬼,而右臉的肌膚卻能稱得上白皙,若是忽略可怖的傷疤,依稀能分辨出謝微的五官格外精緻。
謝微蹙眉回憶了好半天,終於想起在火災發生前,她是z大附中公認的級花,要不是因為這場意外,她可能會按部就班地度過自己的高中生活,藝考、高考,最後進入一所舞蹈學院深造。
可惜,她註定沒有那麼幸運。
謝微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回到從前,但既然老天給了她這樣的機會,她一定要好好把握住,改變自己的命運。
心裡這麼想著,她突然頭疼得厲害,站都站不穩,砰地一聲,謝微跪倒在地,身體不斷顫抖,口中溢位痛苦的呻吟。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