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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儲煤場，煤礦採出來的煤就沒有地方放。要知道當煤價上漲的時候，一採出來就賣是很蠢的行為。所以陳榮發很惱火，他一惱火就決定不走尋常路，從東北僱了一群社會人。

一天晚上，兩輛大卡車載著幾十個壯漢衝到村子裡，手拿鎬把，見人就打，把村裡所有人趕回家，之後一把火把兩座養殖場燒了個精光。

推土機連夜開進來，一晚上的時間，就連豬帶牛推成了平地。第二天就堆起了煤山。

我聽到這兒，不禁慘然。

煤是黑金，這黑色的金子下，掩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罪惡。

&ldo;那武晉文呢?&rdo;我問。

&ldo;武晉文氣的吐血，大病一場，病好之後就開始到縣裡邊告。&rdo;

&ldo;縣裡啥態度?&rdo;

&ldo;縣裡和稀泥。那幫狗日的當官的，說是要我們顧慮大局，不要破壞安定和諧的形勢。讓武晉文拿了徵地款算了。&rdo;

&ldo;那他拿沒拿?&rdo;

第十八章 平墳

老漢用煙鍋在櫃子上用力敲了敲：&ldo;當然沒拿，這孩子從小就有骨氣。縣裡不支援，就去市裡告，市裡不支援，就去省裡告。一直告到省紀委。&rdo;

&ldo;然後呢?&rdo;

&ldo;省紀委派了一個調查組下來。&rdo;

&ldo;調查組什麼態度?&rdo;

&ldo;省紀委調查組下來的前一天晚上，武晉文就失蹤了，再也沒見過。活不見人，死不見屍。&rdo;

我陡然想起一件事來，問：&ldo;武晉文失蹤那天是幾月幾日?&rdo;

老漢掃了我一眼，眼神裡有一種耐人尋味的神情：&ldo;2010年2月26號。&rdo;

我數了數，2月26日到3月5日正好是七天。墓虎我是不知道的，不過七天這個日子很特別。民間講頭七回煞，意思是人死了之後到了第七天，就會回家來看看，意思是過了七天之後，陰魂就要產生變化。

我說：&ldo;那墓虎……&rdo;

老漢沒等我說完就說：&ldo;墓虎就是武晉文死了變的。&rdo;

他說的這麼確定，我倒有點驚訝：&ldo;你咋知道?&rdo;

&ldo;因為武晉文就是我兒子。&rdo;

老漢的語調非常平靜。

我震驚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我不由向照片牆上望過去，只見最大的一副全家福上，一家七、八口人站在院子裡，笑的很幸福。

老頭老太太坐在最前面抱著小孫子，身後站著兩個兒子和兒媳。

&ldo;武晉文是老大。&rdo;老漢繼續說。&ldo;媳婦和孫子在城裡。武晉文出事之後，我讓老婆子和二小子都到城裡去了。&rdo;

照片中，武晉文看上去還不到40歲，戴著眼鏡，穿一件白色襯衫，文質彬彬，一副知識分子的樣子。

我又問：&ldo;那武晉文失蹤，你們沒報案嗎?&rdo;

&ldo;報了，縣裡邊也立了案，但算是失蹤案，說是在找，但人都死了，哪能找得到?&rdo;

&ldo;為啥找不到?再說你咋知道武晉文肯定死了?&rdo;

老漢說：&ldo;武晉文失蹤之後，我去找了個算命的。算命的說，人當天就死了。唉，這就是他的命。這孩子從小性格倔，不服輸，不服軟。其實礦上徵地的錢給的不少，但他就是捨不得那幾個豬，幾隻牛。&rdo;

他說著說著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