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耕者必有一耒一耜一銚”。
但到了春秋時代,這些原始的農具已經顯得落後了。在成邑,一人踏耒而耕,每日不過十畝,費時費力。而近幾十年新發明的工具犁,也還處於最原始的狀態,效率不高。
於是趙無恤便回憶著前世在老家見過的農具,在木板簡牘上畫出草圖後,交予力田桑羊翁加以研究改進,再由匠人制出。
春秋時,冶鐵已經在中原逐漸發展起來,但冶煉出來的生鐵雜質很多,製作鐵兵器依然存在無法突破的技術瓶頸。可用來做農具,卻是可以的。
早在一百多年前的管仲時代,齊國就有“美金以鑄劍戟,試諸狗馬;惡金以鑄鉏、夷、斧,試諸壤土”的說法。可知青銅主要用於武器(劍戟),鐵器已用於農業生產。
晉國最發達的冶鐵地點,是在汝水之濱的陸渾地區,那裡是二十年前,由中行吳新徵服的土地,現歸範氏小宗,陰縣大夫士蔑所有。
可士蔑偏偏和範氏死對頭趙鞅比較合得來,其對於範氏,大概和邯鄲氏之於趙氏一般,是個反骨仔,隨時會反手捅大宗一刀。
對此,無恤不由得幸災樂禍,宗法封建制度那“君子之澤,五世而斬”的陣痛,也不獨趙氏在承受啊。
也因為這層關係,所以十年前趙鞅便能在士蔑的幫助下,於陸渾民間徵收整整一鼓的鐵,以鑄刑鼎。
繞了一圈後,趙無恤看到新制出的農具,有中耕用的鋤頭和鏟,有類似耙子的鐵耨(nou),此物可有效地用於除草、鬆土、復土和培土。
最緊要的,是類似後世的曲轅犁,也已經打造出來了幾個:犁頭呈V字形,有利於減少耕地時的阻力。因為鐵有限,其餘位置如犁壁,還是硬木製作。但也比原始的犁更加有利於深耕和碎土,已能根據需要進行深耕和淺耕,以及調節耕地的寬窄,操縱便利。
桑羊翁笑得合不攏嘴,雖然曾對代田法看走了眼,但他農稼經驗豐富,在扛著這些農具在地裡試過之後,自然明白其好處。
他聲稱,只要有牛馬拉犁,或者兩人耦(ou)耕,則一夫挾五口,一日足以治田五十畝!
如此一來,夏種粟米的效率,大概能比原先增加五倍。
這個結果,趙無恤還是比較滿意的。不過,目前較為嚴峻的問題是,成邑急需大量牛馬,或用來犁田,或用來拉磨、轉動龍骨水車。
但趙無恤的府庫已經沒有錢帛了,他之所以盼著子貢速速歸來,就指望他能用成邑出產的東西在周邊貨殖,彌補虧損。
子貢一直跟在趙無恤身後,見其所見,若有所思。
之前他還覺得,趙氏君子和他的夫子,兩人所想所為極其相似。但在成鄉走了半圈後,子貢又覺得,自己的這種想法或許有所偏頗。
兩人所走的道路,其實是很不相同的。
成鄉民眾彼此之間講究信譽,相處和睦,是因為豐衣足食,又有巫祝不斷頌揚趙無恤之功績,而不是推行禮樂的結果。
明搶暗偷,作亂害人的現象之所以絕跡,是因為趙無恤頒佈了嚴格的刑律家法,違令者將受到懲戒。據說,連他身邊的女婢犯錯,也必須受罰。
再比如,在對待農稼的態度上。
子貢記得,自己的一位師兄樊遲,曾向夫子請教如何種植莊稼,當時夫子避而不談,曰:“吾不如老農。”樊遲又請學如何種植菜圃,夫子又曰:“吾不如老圃。”
樊遲離開後,夫子對在場的子貢抱怨道:“小人哉,樊遲也!”
他說:“上位者只要重視禮,民眾就莫敢不敬;上位者只要重視義,老百姓就莫敢不服;上位的人只要重視信,民眾就不敢不用真心實情來對待你。要是做到這樣,四面八方的老百姓就會襁負其子而來投奔,哪裡用得著自己去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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