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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舌戎也有些猶豫,雖然有所準備,但他沒想到趙無恤這麼快就要安插自己的人手,而且這已經不合軍法了,他小聲勸解道:“小君子,軍法規定,伍長皆由國人擔任,此子現在的身份似乎只是個野民?恐怕不能服眾啊。”
晉國軍律和周禮又有所不同,畢竟經過數百年發展,在西周,當兵服役本來只是國人特權,是高尚而光榮的事情。但隨著國野的差距漸漸不再明顯,戰爭規模也越來越大,僅僅依靠士和國人無法組建龐大的三軍,在晉惠公時作州兵,推行爰田制度後,野人紛紛入伍。
於是晉國對所任軍職的身份要求又放低了一層,比如羊舌戎只是個下士,卻擔任了兩司馬,但伍長的確得由國人才能擔當。
當然,趙無恤可不太同意這規矩,他的兩個親信虞喜、穆夏現在的身份都是野民,難不成他們得從普通徒卒做起?以春秋時代階層升遷的效率,那得等到猴年馬月才能為他所用?
不過他自有讓羊舌戎低頭的妙計:“兩司馬,我看你威武雄壯,又進退守禮,想必在戎車上按劍持戈之事,一定做得來,我的戰車上還缺一車右,就由你來擔任吧!”
“車右?”
羊舌戎聽後大吃一驚,隨後欣喜不已,他作為一個區區下士,能登車成為君子的車右,乃是莫大的榮幸。要知道,一輛戰車三人,御戎、車右與主君之間,已經不僅僅是簡單的主僕,而是能同車合作,將後背交給對方,多了層親密戰友的關係。這也是最容易升遷立功的位置,比起單純的行伍卒長、兩司馬強多了。
詩言:投之以木瓜,報之以瓊瑤。既然小君子有意提拔,他羊舌戎要是再不知報效,就太愚鈍了。
反正來之前,他的上司,趙氏家司馬也囑咐過,一年之內,隨四位君子折騰,主君都不會過問。至於被廬之法,至於周禮裡的陳規,晉國在早年吞併十幾個同姓諸侯時,講周禮了麼?六卿滅沒犯什麼大錯的羊舌氏時,講《趙宣子之法》了麼?
比起能登車成為君子親信,得到復興羊舌氏的機會,那些又算得了什麼。
也虧了這是“禮樂崩壞”的春秋時代,像王孫期那樣有節操,循規蹈矩的人,畢竟少數。
“謝君子厚愛,固所願也,不敢請爾。至於這伍長,自然要按君子定的新規矩來……”
迅速用糖衣炮彈攻陷羊舌戎後,趙無恤又一次面對趙兵們說道:“我聽說你們剛被徵召不久,只參加過冬狩一次訓練。但我要告訴你們,本君子也只在冬狩時初次上場,可現在,我卻成了一邑之宰,為什麼?因為我是主君的兒子?不,更多的原因是,我有這才幹,我為趙氏立下了功勳,有功則必裳!”
搏巨熊而毫髮無傷,並獲白鹿瀟灑而還,這已經足以說明趙無恤的能力和功勞,趙兵們自然沒有敢質疑的。
他又指著穆夏說道:“此子也有才能,他力能搏牛,忠心耿耿,在冬狩時還曾伴我左右,立下了功勞。所以,今天我選拔伍長,不看你們是野人或是國人,以前是躬耕於隴畝的農夫,還是飼馬放牛的圉童。而是唯才是舉!若是有人不服,可以站出來挑戰沐夏,贏了,也可以為伍長!”
聽到趙無恤誇獎,穆夏胸膛起伏不定,心中十分激動,他雖然不算士人,卻不免生出了為主上效死的想法。趙兵中那一半野人子弟聽罷也放下了擔心,躍躍欲試。
而一向地位更高的國人子弟則不以為然,尤其是剛才那個喊出穆夏身份的惡少年。
他摸著腰間短劍,仰著頭跳了出來:“小君子,唯才是舉,你說的有道理,但我還是不服,兀那牧童,你敢與乃公比比高下麼!”
他出口閉口自稱乃公,十分無禮,挑釁意味十足。
但沉穩的穆夏沒有受激,而是望向了無恤。
無恤道:“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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