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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無故被人暗算下黑手,成為眾矢之的,又被這貨當面大罵,趙無恤心中十分惱火。但季嬴給他科普過,在春秋禮法中,作為弟者,對兄長不敬,可是一個大罪名,哥哥罵的,弟弟得無條件接受,這就是所謂的孝悌之義。
於是他只能盡力忍耐著,思索對策,手緊緊握著韁繩和馬鞭,過度用力導致指節發白。
然而,他這副模樣,卻讓人誤以為他是誰都能踩的一塊石頭。
趙仲信所在戰車的御戎,乃是上士成何,他知道無恤在族中地位極低,而且一向被正室夫人和仲信厭惡。
他便大著膽子取笑道:“諸位,無恤小君子的母親是狄女,正所謂有其母,則必有其子,狄性未改也是正常,我們應該體諒體諒他。”
果然,同車的趙仲信聽罷厭惡地冷哼了一聲,其餘戰車上計程車大夫們也露出了原來如此的輕蔑淺笑。
笑聲傳入無恤的耳中,讓他感到陣陣刺痛。在今世的記憶裡,他的狄人母親雖然印象模糊,卻依然在心中佔有重要地位:她扶著年幼的無恤跨上矮腳小馬,教他騎射開弓,在臘月裡為他縫製暖和的羊裘冬衣……
還有那次她帶著無恤在野外盡情馳騁,卻被正室夫人,也就是趙仲信的母親狠狠打了一巴掌,抽得她嘴角流血:“賤婢!狄性不改!”
零碎的記憶在此時忽然湧現。
無論她身份地位如何,身為人子,怎麼讓死去的母親如此受辱?
一身漆紅色皮甲的上士成何很是得意,他覺得,這賤庶子唯唯諾諾慣了,肯定會悶聲灰溜溜離開,這一來,也算是討好了目前很有希望成為世子的仲信。
然而,趙無恤給他的回答,卻是一條又快又準又狠的鞭影!
啪!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成何無法躲避,甚至來不及伸手用臂甲去阻擋,他未戴胄的臉上瞬間出現了一條血紅的鞭痕。
這一鞭子,將無恤穿越後的無助、驚懼、以及這些天受的窩囊氣,全都釋放了出來。他決定了,不再畏首畏尾,若是那些煩人的禮法再來束縛他,就統統碾碎好了!
成何徹底被打懵了,仲信也一時震驚,受這劇變影響,車隊的眾人有些發愣。他們甚至沒發現,宋國大司城的儀仗已到綿上,趙鞅的車駕正靠了過來。
在為陣容不整而生氣的趙鞅正好看到了這一幕,他在吃驚之餘,也聽到趙無恤那依然帶著些少年稚氣的聲音。
“我母親是狄女又如何,你竟然為此而小瞧我?”
無恤昂著頭,用帶血的鞭子指著成何訓斥道:“你可知道,先君晉文公,也是大狐戎女的兒子,流亡十九年,受盡屈辱,可當他城濮一戰,制霸天下時,還有誰敢看不起他?”
“你可知道,我的先祖趙宣子,也是狄女季隗的兒子,地位卑賤,可當他日後被立為宗主,權傾晉國威行諸侯時,還有誰敢看不起他?”
這話指桑罵槐,明顯是說給趙仲信聽的。
還得感謝前世爺爺經常讀給他聽的那本趙氏家譜,別的不敢說,晉國趙氏的大概歷史,趙無恤可以閉著眼睛背出來。
他調整了一下因為激動而劇烈的呼吸,“當著兒子的面,非議母親,大不敬,身為家臣,侮辱主君的兒子,大僭越。仲兄,弟就替你教訓這無禮的御戎了!”
一陣唇槍舌劍噴得成何魂飛魄散,而一向以言辭自傲的趙仲信臉色漲紅,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居然無法反駁上半句。
老祖宗趙盾的事蹟都抬出來了,能反對麼?能貶低麼?算起來,他們趙氏所有人身上,不也都有部分戎狄血脈麼,鄙視趙無恤的血統,就相當於自打臉啊。
他只能握著弓箭,惡狠狠盯著趙無恤看,只想把他射出幾個窟窿。
嫡長子伯魯見狀,連忙讓御戎將戰車插到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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