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希望藍鑽(八)(第2/4 頁)
是一件了不起的事。
所有有關教皇遇刺和加萊境況的文書都被送到了這裡,他們兩人輪班整理分析,但哪怕是看完了所有東西,清楚地認知到了加萊或許早就有更大的圖謀,也無法找到任何會讓拉斐爾如此心神不安的資訊。
加萊的聖鴉在以不引人注目的速度減少,連費蘭特都沒有發現這種變化,很多聖鴉都有自己的本職工作,而多數提供情報的聖鴉都是行商,商人在各地遊走是很正常的事情,直到拉斐爾命令他去調查加萊的聖鴉狀況,他將所有情報放在一起,才驚訝地發現,比起前幾年,今年和去年從加萊傳回的情報銳減了近三分之一。
但就算他們發現了加萊或許有想要開戰的意圖,也不至於令拉斐爾如此憂慮——他的憂慮和擔心教皇國不同,那種忐忑恐懼是針對自身安全的,無論時費蘭特還是尤里烏斯,都沒能找到更多相關的訊息。
這令他們百思不得其解。
費蘭特忍了幾天,終於忍不住,在拉斐爾痊癒得差不多,能下床散步透氣的時候,旁敲側擊地問了一句:“這幾天晚上還會做夢嗎?”
拉斐爾的臉陡然僵硬了一下。
他們正在花園裡散步,拉斐爾隨手摺下一朵擠擠挨挨開到竹柵欄外的瑪格麗特薔薇,這種以羅曼某一任王妃的名字命名的薔薇花花盤碩大豐厚,花蕊的濃紅向四周擴散,最終變成素雅的白,拉斐爾轉動花梗,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心裡卻暗暗警惕了起來。
“我不記得我做過什麼夢。”拉斐爾的語氣一如往常。
他有點反感這個話題,就像是討厭人觸碰已經生長在肉裡的刺,下意識地要轉移話題:“……加萊的聖鴉情況怎麼樣?”
費蘭特發覺了他的反感,順從地配合著回答:“和你之前的預想差不多,加萊境內的商人在慢慢減少,他們對邊境城市的掌控力度加大了,他們可能在做戰前準備。”
他用了更為委婉的“可能”,但彼此都心知肚明,這個猜測就是事實。
拉斐爾在噴泉前停下了腳步,他盯著噴泉池子裡粼粼的流水,彷彿下了一個決心:“讓尤里烏斯過來見我。”
他隨手將那朵花放進費蘭特手心,看進那雙深藍的眼睛:“你知道我要跟他說什麼,是不是?”
費蘭特默不作聲地握住了薔薇花梗,沒有回答。
他知道嗎?費蘭特拿著這朵花走在幽深的迴廊上,冷冷地嘲諷地笑了一下,他當然知道,阿淑爾是他親自帶著透過密道送到聖座面前的,甚至她現在還藏身在他佈置的據點裡,他又不是傻子,總能透過教皇之後的行動有一些自己的猜測。
他不關心冕下的身世,也不關心冕下將擁有什麼樣的權勢,他只關心冕下本身——但或許……費蘭特心想,冕下不會高興自己“猜”到了這些的。
尤里烏斯找到拉斐爾時,年輕的教皇正坐在他的私人圖書館裡。
圖書館的光照很好,頭戴連線著白色長頭巾的三角帽的修女們正在清理圖書室內大理石花缸裡的花,將浸泡了一天已然有些枯萎的花束取出來,仔細地撈起浮在水面上的花瓣,然後將新採摘的大捧鮮花一支一支地插進去,嚴格地調整角度,提著球形驅蟲香爐的修士則繞著書架一圈一圈地行走,防潮驅蟲的苦艾氣味漂浮在空氣裡,玻璃穹頂上落著紅松樹的枝葉,上面有小松鼠輕盈地跳躍著。
教皇坐在靠近穹頂的那層書架邊,用彩色玻璃拼成天使畫像的花窗裡透出七彩的光,絢麗的彩光落在他大病初癒的蒼白臉色上,透出一種妖冶古怪的美感,這種美在莊嚴寂靜的圖書室裡有些異樣,寬鬆的白色長袍逶迤垂落在他身邊,像是一隻折斷了翅膀的白鳥孤獨疲倦地棲息在高高的枝丫上。
他好像隨時都會摔落。
尤里烏斯無法遏制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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