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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手拿先帝密旨的攝政王,誰敢讓他卸下佩劍?
但他在這上面,就是從不逾矩。
楊昪嗯了一聲,不置可否。
鄭嘉禾收起水袋,猶豫了一下,又在自己腰上摸索。
她腰上掛了一個牛皮袋,長條形,楊昪早在與她出宮的時候就注意到了,只是一直沒開口問她。
這會兒他看著她摸索片刻,又突然停下,轉頭對他說:「你先閉上眼睛。」
「……」楊昪照做。
過了一會兒,他感覺到她拉過他的手,在他掌心放了一樣東西。
觸感冰涼,金屬質地。楊昪五指合攏,握住它,然後猛然睜開眼睛。
是一把匕首。
刀鞘上點綴的寶石花紋,與吉木劍一模一樣。再開啟去看刀鋒,刀身上的紋路也與那把劍相差無幾。不同的是,吉木劍劍身長,所能容納的紋路更多,也更複雜。
鄭嘉禾抬了抬下巴:「你要的生辰賀禮。」
楊昪怔了一下,他的目光從那匕首處往上滑,落在鄭嘉禾的面上。
這種做工的匕首,往往要打造數月,鄭嘉禾是很早就開始準備了。
她並不是毫不在意他,她只是沒有把什麼事都告訴他。
一種異樣的溫暖感從楊昪的心頭劃過,他收起匕首,將它插到自己的長靴中。
「什麼時候準備的?」楊昪問。
「看到你的吉木劍的時候,就想起來了。」
楊昪一愣,然後開始回想,自己哪次見她的時候,腰間還有佩劍,卻無論怎麼回想都沒想起來。
他眉峰稍蹙,疑惑道:「你什麼時候見的?」
「茶館那次。」鄭嘉禾脫口而出,又突然想到自己在他回京那天,沒有正式見他而是偷偷跑去茶館二樓看他,他是不知道的,一時有些氣不足。這種感覺,應是名為心虛。
罷了,這件事只有她和顏慧知道,他總不能再發現什麼蛛絲馬跡,跑來質問她。
楊昪顯然理解成了另一次:「那天我帶了吉木?」
他有些記不清了,但他記得那是他回京的第三天,他從埋葬著他生母趙淑儀的皇陵回來,祭拜母妃的時候,應也是不曾攜帶佩劍的。
鄭嘉禾理所當然地點頭:「是的。」
她斜他一眼,長眉微挑:「楊維楨,知道我這麼早就開始為你準備禮物,是不是高興壞了?」
楊昪唇角翹起。
她總是這樣,趾高氣揚的,故意氣他的時候,就會連名帶姓的叫他,偏他還喜歡她這樣。
楊昪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靠近。
「嗯?」鄭嘉禾以為他要說什麼,便微微側過頭,左耳靠近他。
下一刻就被楊昪拽到了懷裡。他捧住她的臉,低下頭,在她的下巴上,輕輕地咬了一口,如願以償地聽到鄭嘉禾驚呼一聲,看到她瞪圓了一雙眼睛。
楊昪目中帶笑,滿是愉悅:「你要是能多讓我有這樣高興的時候,就好了。」
鄭嘉禾心尖微顫,眼神躲閃地避開他的注視。
楊昪只當她是害羞了,唇角笑弧更大,兩手牢牢地抱緊了她。
……
八月十四,清晨。
鄭嘉禾下了馬車,抬頭看了下府門上的牌匾,碩大的燙金「鄭府」二字,是景宗皇帝親筆題書,象徵著昔日鄭家無上的榮耀。
而今鄭家沒落,鄭公致仕,神智不清,華陽縣主身故,現任家主鄭卓才華平平,鄭家只剩一個鄭太后。
鄭嘉禾的舅舅,工部員外郎鄭卓,帶著夫人何氏出來迎她。
鄭嘉禾提裙步上臺階,神色淡淡道:「舅舅舅母不必多禮,我是來看望阿公的。」
鄭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