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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都過去了。秀外慧中的金小姐後來繼續一帆風順,拿了法國博士,當了中大的翻譯系教授了。
一九七一年初,一個偶然的機會,我被介紹給來港不久,與《華僑日報》主人有深厚舊交的徐復觀先生,替他當該報新開「中國文學」雙週刊的執行編輯。因為看到勞思光先生前年「已酉」冬天在美國寫的《殷海光輓詞序》,駢四儷六,聲情並茂,就請他給我登在三月二十四日的第四期:
夫西河選守,祈奚解不避仇;惠子損年,莊生歡無與語。蓋明一間之公私,是別怨恩於月旦;笑多方之詭曲,未妨品賞乎英才。矧乃值正學之消沉,誰能免蔽?論偏安之蕭索,國竟無人!鄰笛三更,頓啟安仁之賦;生芻一束,雖抒徐子之懷。蘭葉紛鋤,蠅聲四逼。詎得無招魂之曲,以付諸對酒歌哉?
吾於殷君福生,識面與艱難之際,早疑兒語之費辭;構爭於微末之言,深訝灌夫之罵座。無披肝相見之歡,非抵掌論交之列也。然而歧途揮淚,識楊朱之苦心;勁草當霜,喜彌衡之孤節。方舉國若狂之日,見斯人獨往之風,固已不執一著,共期千古矣……
情文兼至,切合身份、交情,相信當時駢文的大雅方家成楚望先生見之,亦必稱賞。可惜徐復觀先生一看,似乎不大高興,說:「他不誠實!」前輩間的恩怨,我們真無法瞭解。幾年前臺灣某學術名宿和我提起:五十年代時他和勞先生也極熟,後來因為某些類似白居易罵吳起的事情而對他重新估價云云。一面之辭,當然難以盡信;何況人又有哪個沒有光度不足的一面呢?即使抗拒基督福音的人,只要肯稍稍虛心,讀《羅馬書》到第七章,也很少不為之感動吧。至於徐先生和與他互相敬重的蘇文擢先生,都是我欲師之而未得,但極之敬慕的前輩,因為另外已經寫過一些文章紀念,在這裡就不贅了。
自己讀書,教學幾十年,碰到的老師也有幾十位,對他們或者印象模糊,或者終生感念。他們之中,或譽滿學林,或少人知曉,都是半世紀來香港文化界一個縮影。總之,中國向重人倫而尊師道,師生不是五倫之人,而兼五倫之義。「老師」在中文的涵義,似乎非英文所謂teacher可比。最起碼的,是搜羅教材,排比資料;好一點的,是深入淺出,挈領提綱。能進一步鎔鑄群言,斷以己意的,已是難得的良師,至於金針度人,兼傳道、授業、解惑眾長而點燃了學者真理之火,經師人師那就可遇而不可求了。
不過,高到無心尚之的師尊,只有一位,而且求則得之,經過有香港的幾十年醞釀,慶幸到了澳洲,我就卒之找到了。
一九九七年五月十九日初稿於雪梨
陳 任
我的早年廣播生涯
一九六七年香港暴動,「商業電臺」播音員林彬因為在他主播的《大丈夫日記》廣播劇內頻頻發出反共言論,又反對當年發動暴亂的(香港)左派的所作所為,終召殺身之禍;謀殺事件發生後沒多久,陳任也就加入了「商臺」,算起來比俞琤還早了半年。
進入「商臺」說起來也有一段古。畢業後陳任任職《德臣西報》(cha ail),後改稱《中國郵報》,原來是《南華早報》(uth cha orng post)的晚報,七十年代中期被「電視企業」收購後停刊。又編又寫,又做人物專訪,一次到「商臺」替當時的中文臺節目主任鄺天培作訪問,他覺得陳任聲線不錯,且口齒伶俐,遂力邀陳任試音,想不到這一試也就開始了陳任的電臺廣播生涯。
試音及格,鄺天培希望陳任替「商業二臺」主持週一至週五,早上七時至九時的節目,當時由於仍需在《德臣西報》上班的關係,陳任被迫婉拒,實在有點無奈。事隔半年,鄺天培再來電,邀陳任加入剛剛啟播《年青人時間》,主持其中幾個節目。《年青人時間》播放時間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