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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咬牙站起來,剛準備走就又聽到了一聲輕咳。
葉嘉煩躁地抬起頭,板凳上的人已經站起來,拄著拐不緊不慢地走過來。周憬琛的嗓音還是那麼好聽,清清淡淡的:「刀給我吧。」
說完,他人就這麼到葉嘉的跟前。
然後握住了葉嘉拿菜刀的手,慢條斯理的拿走她手裡的刀。蹲下,抬手就是精準一刀。血崩出來,他臉上還掛著疏淡的笑意。陽光照著他的臉,鴉羽似的眼睫在眼瞼下方氤氳出青黑的影子。這人相貌是罕見的俊美,膚色如玉,泛著瑩瑩的白光。
什麼叫笑容如沐春風?這就是。當然,若沒沾血就更如沐春風了。葉嘉麻了,低頭看向身首異處的大赤鱸。差點忘了家裡還有一個切人如切瓜的傢伙。
「這要怎麼弄?」男人抬起頭,眼睛裡漏進春光,靜靜地亮得晃人眼睛。
葉嘉:「……」既然手上都沾了腥,乾脆就他來弄。
葉嘉其實也沒那麼矯情,殺個魚而已。上輩子她還在廚房看老媽像發羊癲瘋一樣抓著魚瘋狂地往地上砸,濺的廚房牆上天花板都是血。這才哪兒到哪兒?
於是她蹲下來,一本正經地指揮周憬琛如何取出魚鰓,開膛破肚,清理內臟,順便將魚肚子內壁的黑色薄膜揭下來:「這東西必須清理乾淨。不然又腥又苦。」
周憬琛點點頭,孺子可教地弄得特別乾淨。
葉嘉全程在旁邊監督,滿意地點點頭。然後扭頭又去把肉給端出來,啪嗒一聲放到他身邊:「既然都幹了,乾脆全乾了。相公,肉切塊。」
說完,她用手比了一個厚度,讓他照著這個厚度切。
周憬琛:「……」
他切肉也很快,那把葉嘉覺得不是那麼好用的菜刀在他手裡靈活得跟他的手指一樣。
葉嘉收拾了心神快速切了配菜。蕤姐兒蹲在一邊被蔥辣的眼淚嘩嘩的。一面被辣得睜不開眼一面還死活不挪窩,兩隻小短手捏成拳不住地揉眼睛,還不忘問:「嬸娘,做好吃噠?」
「對,好吃的。」葉嘉真是看得都想笑,「你站遠點,蔥花辣眼睛。」
小孩兒聽話地往後挪了挪,還蹲著不走。
兩個月過去,蕤姐兒已經變了樣。原先跟柴火棍似的小丫頭片子圓潤了一大圈。膚色也養白了,枯黃的頭髮沒那麼容易養好,人早已養得白白淨淨像個福娃娃。
說到底,周家就沒有長得醜的。聽餘氏說,蕤姐兒的父母親相貌是一等一的好,怕是往後只有允安的孩子能跟蕤姐兒比。說完,餘氏還不忘拿眼角不住地瞥葉嘉,那意思傻子都能看得懂。葉嘉裝聾作啞的當看不見,笑話,他周憬琛的孩子跟她葉嘉又有什麼關係?
孫玉山幹活又快又好,一個上午的功夫他就已經糊了半邊屋頂。約莫吃頓飯,下午就能弄完。
葉嘉做了一條大紅燒魚,又狠心燉了兩斤紅燒肉。醋溜白菘做了一盤,又捏了蘿蔔丸子。配上幾個冷盤,弄了一大桌。中午雖然是雜糧飯,葉嘉蒸了一鍋大白麵饃饃。尋常人家是吃不起頓頓白麵饃饃的,麵粉貴。說來,葉嘉的蘿蔔絲兒餅賣得好也有麵粉的功勞。
孫玉山一身泥巴從屋頂跳下來,葉嘉給他弄了點熱水擦洗。而後就在院子裡擺了一桌。
鄉下人只有過年桌上才見葷腥,孫玉山見周家招待他又是魚又是肉,心裡也是感激。
等嘗了一口肉,那眼睛都從碗裡抬不起來。別說孫玉山沒吃過這麼好的飯菜,周憬琛嘗到魚肉也挑了挑眉。葉嘉做的紅燒魚是用的江南這邊的燒法,喜歡放點糖提鮮。
這鮮甜的味兒吃得蕤姐兒一個勁兒要魚。連餘氏這等總嫌魚腥的人都多下了幾筷子。
孫玉山下午幹活更賣力了。葉嘉看他累的直喘氣兒,忙將人喊下來喝點茶水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