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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玉衡本來是不為難&ldo;照夜太子&rdo;的，餵貓時從不跟皚皚較勁兒，結果此時不知在想什麼，神情有些遊離恍惚。皚皚吃不到他手上的食物，急得喵喵叫，尾巴急躁地甩來甩去，終於惡向膽邊生，猛地一跳，沉重肥碩地白貓砰地一下砸到懷裡。

鄭玉衡手忙腳亂才接住，不僅手上的食物被這隻惡貓吃掉，連他的手都被尖牙咬了一下，泛起淺淺的紅痕。

&ldo;喵嗚‐‐&rdo;皚皚跳下去，得意洋洋地走了。

鄭玉衡愣了一下，站在原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感覺似乎有人走到了自己身邊，便以為是月婉姑姑、或是蔣內人，便道：&ldo;我去洗一下……&rdo;

一塊素藍的帕子遞了過來。

鄭玉衡的腦海中還盤旋著方才瑞雪的話，神思不屬，也不知道是惋惜還是感嘆，百味交雜，一時竟沒發覺這帕子上的檀香氣，只接過擦了擦手：&ldo;多謝內貴人，我去廚房看看娘娘的藥膳做得怎麼樣了。&rdo;

慈寧宮的小廚房幾乎是六宮當中做的最好的，裡面的御廚、尚食女官，都是精心挑選的，藥膳食譜都是他跟女官們共同商議而成，幸好她們既讀書明禮、又在廚藝上很有建樹，所以才能這麼快成形。

鄭玉衡才一轉身，就看見大片的金色刺繡和長長的步搖，視線掃到對方潤白流暢的下頷，還有唇上淺淺的丹朱色。

他的官服上有一條嵌著金屬的錦帶，叮地一聲，撞上了太后娘娘衣袍上層層疊疊的珠玉琳琅，珊瑚禁步跟半月玉珏相互顫動。

鄭玉衡呼吸一滯。

那張素藍的帕子還在他手上，上面繡著一隻彩鳳。他的手指一開始是捏著帕子，然後幡然醒悟，雙手送還上去，垂眼道：&ldo;娘娘……&rdo;

董靈鷲覺得，自己好像把他嚇了一跳。

小太醫的聲調都有點緊張地滯澀。

她嗯了一聲，拿回手帕的時候，卻沒有一下子從他的手裡拽動。鄭玉衡的手指越收越緊，很尊重地、小心地道：&ldo;臣洗過之後再還給您吧。&rdo;

董靈鷲看著他，微笑道：&ldo;好。&rdo;

鄭玉衡便慢吞吞地把絲帕貼心收好。

董靈鷲跟他說：&ldo;皚皚都有十一二斤了，哀家快抱不動，脾氣也壞。哀家忙碌時，有勞你照顧了。&rdo;

鄭玉衡心裡知道，願意幫太后娘娘照顧一隻貓的人，能從慈寧宮門口排到神武門去。他道：&ldo;臣不敢居功。&rdo;

董靈鷲抬起手，輕輕撣了撣他的肩膀，那是剛剛被皚皚撞了一下的地方。這是一種照拂的動作，以兩人的年齡差距來看，這看起來連絲毫男女之情的味道都不存在。

鄭玉衡應該問心無愧、且感動非常地謝過太后娘娘的關愛。但他開了開口，竟然沒說得出來，他腦海中混亂地想著……開國皇帝當初打天下時，為了收攏臣子的忠心，常常將臣子留在家中居住，他的妻子就從旁侍奉吃食茶水，舉止關照，待臣如子，世人稱頌她為賢后……

待臣如子……

不要。

鄭玉衡突然竄出來這麼一個念頭，並且身體比腦子轉得還快，默默地往後挪了半步。

董靈鷲停下手，意味深長地看著他，語調仍舊溫和：&ldo;你如今，不該怕我了吧。&rdo;

小太醫的身軀一頓，低聲道：&ldo;臣不是怕，臣是……&rdo;

&ldo;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