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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家病弱，而你強健，往最好處想，哪怕不曾衰弱早亡，也起碼有二十年風雨不能為你遮擋。不說二十年，就算一天，我只不在一天，那些老尚書、老武臣，神武軍、神勇軍，御營中軍、三軍八十萬軍隊，加上京城兩衛，其餘百官，到皇親國戚、公侯門第，你能掌握嗎?&rdo;

&ldo;兒臣……&rdo;

他說不出話，戰慄生汗。

&ldo;哀家問你，&rdo;董靈鷲的聲音一直很平靜，可以用溫和來形容，但卻讓人冷汗浸透、戰戰兢兢，&ldo;你二堂兄，襲爵的臨安郡王孟慎，若他把持地方軍隊，借喪禮國事帶兵入京，你當如何?&rdo;

孟誠的呼吸瞬息急促了幾分。

董靈鷲其實不強求他回答，放緩了語氣，輕輕道：&ldo;所以，誠兒，別再給母后添亂了，我真的……沒有太多時間留給我、留給你。&rdo;

孟誠的身心遭到了難以想像的重創，他簡直在這連環的疑問當中回不過神來，時值此刻，這身本就沉重繁複的華章團龍常服，附加上了一股不可言明的重量，幾乎要瞬息間壓彎他的脊樑，讓他感覺到‐‐這個皇位，這一身帝服，上面的每一針每一線，都是得天下之供養，就該為天下人而死。

死於江山，死於社稷，死於百姓。

作為皇帝，碌碌無為這四個字，對他來說就是罪狀，就是可以放在口中大罵千年不止的罪業。因為全天下人都在侍奉他，舉一朝之力，為他納來榮華富貴、權力之巔、納來文武百官和生殺予奪的權利。

小皇帝怔然良久，而後俯身抱住了母后，聲音壓得低沉：&ldo;……兒臣受訓。兒臣……絕不會讓您失望。&rdo;

董靈鷲伸手拍了拍他的背，等孟誠鬆手後，轉頭跟皇后道：&ldo;柔兒，帶皇帝回歸元宮，從今日起，允許領參知政事、同平章事、樞密使之職銜的眾位宰執，除廷議外，隨時可以入宮面聖。廢除夜開宮門的繁複程式，只要帶著官印綬帶、卸甲無佩刀者，即可叩見內廷。還有，中書門下等一概事宜，不必再交入內內侍省轉達，可以直接呈到慈寧宮案前。&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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